這些人在皇宮裏待得太久,也是時候該離去了。
尤其是風瑾墨此人,他不會給他發現任何異常的機會,更不會讓他有奪走她的可能!
“明日待他等出城後,派人在半路劫殺,朕要讓他有命來,沒命走。”清冷飄渺的語調,卻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狠厲之氣。
夜月頭皮一麻,臉上浮現了一絲錯愕。
主子難道還沒有放棄要解決掉北海太子的念頭嗎?他還以為上回自己已經將主子說服,永訣了他這不該產生的想法。
“沒有任何人,能將她帶走,隱患必須扼殺。”哪怕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賭,不願賭。
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代價。
霸道至極的話語,掩藏的,卻是讓人心疼的脆弱與不安。
夜月心頭像是堵了塊石頭,有些胸悶,主子運籌帷幄多年,何時有過此等模樣?他何時害怕過?何時惶恐不安過?但自從遇到上官姑娘,主子完全變了。
仿佛從曾經高不可攀,且無情無欲的神祗,化作了有血有肉的凡人。
有時候夜月真不明白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不好。
雖說這樣的主子變得更加真實,更加像一個活人,但他時常露出的脆弱與驚懼,卻又是那般令人心疼。
“主子,這樣做會引發兩國戰爭的。”夜月眸光輕閃,壓下心裏複雜的思緒,勸說道。
風瑾墨不能死,更不能死在南商國境內。
“偽造成南宮歸玉的殘黨所為,便可。”南宮無憂淡淡道,甚至連後路,也已經設想好,擺明了不會因夜月的勸說改變主意。
風瑾墨一死,風王必將震怒,屆時,他可將所有的罪名推到已死的南宮歸玉身上,讓他在死後,能盡最後的意義,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不介意將一個死人的剩餘價值榨幹,既能廢除情敵,又能全身而退,一箭雙雕!
夜月嘴角忍不住狠狠抽動幾下,真不知該為主子的高見豎起大拇指,還是該唾棄主子的老謀深算,卑鄙狡詐。
“是。”他不敢忤逆主子的命令,隻能硬著頭皮將此事應下。
“且去吧。”南宮無憂揮揮手,拂袖起身,準備回北苑安置。
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夜都會前往北苑,有時,一夜不眠的坐在床沿,隻為多看她兩眼,有時點住她的睡穴,與她同塌而眠。
明知道這樣做,屬於自欺欺人,但他卻無法放手,哪怕是假的,是他親手偽造出的甜蜜假象,也能讓他空洞的心髒多一絲暖意。
他拒絕了宮人的簇擁,獨自一人,踏碎這一地月光,朝北苑行去。
單薄、修長的身影飄渺如雲,在這無垠的夜幕下,顯得有些落寞,有些孤單。
他剛來到北苑外僻靜的小道,忽然,腳下的步伐詭異的頓住,一雙深沉似海的眸子,掃過左側的山石,眸光微寒,“出來。”
那處,是高達一米的山石林,下方則是許久未經修剪的雜草叢。
蟲鳴與鳥叫聲不斷飄蕩在耳畔,半響後,從那山石後邊,才慢吞吞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來。
果然是他。
南宮無憂並無意外,以他的修為,單憑氣息,便能輕易分辨出十米內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