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能和漂亮哥哥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真的好幸福。
他悄無聲息的將一片磚瓦挪開,透過那窄小的縫隙,向下方張望。
磚瓦下,是一處裝潢陳舊,雅致清幽的房間,一張八仙架子床,垂落帳幔,在床沿的木椅上,南宮無憂飄渺淡漠的身影,正倚靠在其中,素白的衣訣悠悠及地,他手捧捧著一個瓷碗,拿著一個象牙勺子,似乎正在喂什麼人用膳。
會是她嗎?
風瑾墨放輕了呼吸,擔心會被南宮無憂察覺,他不敢小覷對方的實力,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的,怎會是庸才?稍不注意,就會引起他的警覺。
“張嘴。”他用唇瓣試過溫度,不燙不冷,恰到好處,這才遞到上官若愚的唇邊,想讓她服下。
“滾犢子。”她無情的翻了個白眼,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手臂突兀的停在半空,眸光略顯黯淡:“你曾答應過,不會再與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
“那你答應過我的事呢?雙標什麼的,你也幹的出來!”她答應他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可他答應自己再不隱瞞,再不欺騙,卻跟放屁似的,說過就算了,世上有這種理嗎?
她犀利的反駁,讓南宮無憂無言以對,論口才,他遠不是她的對手。
“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告訴我,紅蓮慘死的那晚,單子旭他究竟有沒有看見過凶手的容貌?”上官若愚這兩日,已不再口口聲聲說要離開,反正說了他也不可能答應,還不如省點力氣,用在別的事情上。
南宮無憂輕輕攪拌著碗中的米粥,沒有做聲。
他的沉默,讓上官若愚心裏那股不詳的預感頓時加重,“不說話就是默認咯?他當真看見過凶手?知道凶手是誰?”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麼從頭到尾,他不曾提及過一次?
“一個婢女罷了。”他無情的說道,仿佛死掉的,僅僅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而非一條鮮活的生命。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罷了?你妹!老娘和你沒話好說,你丫給老娘速度滾蛋。”上官若愚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但周身穴道被點住,她就算再氣,除了耍點嘴皮子功夫,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幹脆的下了逐客令。
“先把粥喝完。”他固執的不肯離去,“若你不喝,我是不會走的。”
這是威脅,也是談判。
上官若愚怒火中燒的瞪著他,他同樣不甘示弱,身軀筆挺如鬆,坐在木椅上,紋絲不動,大有要和她比耐力的架勢,對她,他總有無數辦法能讓她妥協,讓她就範。
擦,這個混蛋。
她在心頭陣陣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這可惡的男人。
除了威逼利誘,他能玩點其他什麼新鮮的手段嗎?這麼老掉牙的伎倆,他還沒用夠?
“替我解穴,我自己喝。”她已退讓一步,語調很衝,顯然心裏那口惡氣,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的。
南宮無憂微微搖頭,“不,我喂你。”
“你別得寸進尺啊。”喂?她又不是沒長手,為什麼要他喂自己吃飯?他做得出這麼幼稚的事,她還嫌不好意思呢。
“吃?”勺子再度遞到她的唇邊,他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
要麼他喂她,然後他走,要麼,他們繼續僵持。
上官若愚被氣得一口老血險些從喉嚨裏噴出來,她陰沉著一張臉,怒視著他,猛地將勺子含住,一口把粥吞入腹中。
房間裏,一個沉默的喂飯,一個憤怒的吃著,畫麵充滿了一種不和諧的美感,仿佛有無聲的硝煙,正在他們兩人身側圍繞。
風瑾墨眸光微微一暗,如果說起先僅僅是他的推測,那麼,在親眼見到他們兩人劍拔弩張的相處後,他更加堅定,要帶她離開南商的信念。
她在這裏過得並不快樂,若是這樣,他有什麼理由放手?
感情沒有先來後到,有的,僅僅是你爭我奪。
是他南宮無憂先露出破綻的,就別怪他卑鄙!
一碗粥喝完,南宮無憂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帕,極盡溫柔的替她擦拭著唇邊的汙漬,完事後,還將絹帕收回去,並不嫌棄它沾染上髒東西的事實,反而視若珍寶。
上官若愚在心底暗罵一聲:變態!
他有收藏癖嗎?每一件自己用過的東西,他總會拿走,不是變態是什麼?
“好好歇息,晚上,我再回來看你。”他拂袖起身,為她掖了掖被角,雋秀清潤的臉龐上,浮現著讓人心醉的溫柔。
上官若愚輕哼一聲,“不用了,我巴不得你走了就別回來。”
離去的腳步微微僵了僵,即使他極力掩飾,也難掩蓋住,心頭那一刹那的痛心與難過。
在她不善的目光下,他一步一步走出殿宇,房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將他那形單影隻的落寞身影關在外頭,讓她再難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