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麵上的玩笑之色,瞬間淡去,她神色肅穆的問道。
為什麼他要主動現身?為什麼他不惜暴露武功,也要搭救自己?
“孤也很好奇,以你的身手,在江湖上,必定是名聲鶴立之輩,怎會紆尊降貴,來這小小的私塾,做一名教書先生。”風瑾墨意味深長的笑著,狹長的桃花眼裏,浮現了睿智的精光。
單子旭睨了他一眼,一改平時懦弱、憨厚的樣兒,笑得狡詐:“北海太子何不猜猜看呢。”
“……”這才是他的真麵目嗎?風瑾墨笑而不語,隻朝上官若愚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
“你是誰的人?”她蹙眉問道,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普天之下,能在她身邊安插眼線,且護她周全的,數來數去,也隻有兩個。
一個是遠在沙興的沙千宸,一個則近在眼前,就在這座城池之內!在那九五之尊的王座之上!
但她卻不願承認,不願相信,從那麼早開始,他的人,就潛伏在她身邊。
如果是那樣,那人的心機該有多深沉,多可怕?
她的神情變幻莫測,單子旭心頭咯噔一下,以娘娘的機智,隻怕已有所懷疑。
“是他嗎?”眼瞼低垂著,細長的睫毛在她的眼睛周圍灑落出一圈淡淡的暗色陰影。
她的聲音很輕,極淡,仿佛風一吹,就會消失掉。
單子旭沉默不語,他不停的想著,要如何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你是他的人?”她咄咄逼人的問道,眼眸一片清冷,在她的注視下,單子旭甚至有種莫名的心虛,仿佛他所隱藏的種種,都被她看穿。
好厲害的眼神!
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強笑道:“小生不明白娘娘口中的他,指的究竟是何人,小生之所以出現在京城,不過是厭倦了江湖中的打打殺殺,想要過些平靜日子,正巧,聽聞娘娘開設的私塾缺教書先生,才會前來一試,至於娘娘方才問小生,為何要出手相救,小生不忍佳人被害,換做是任何女子,小生都不會坐視不管,這個理由,不知能否讓娘娘信服?”
他解釋道,話裏幾乎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哦?那你為何要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對單子旭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他喬裝打扮隱匿在她的身邊,難道就僅僅是這種原因?難道她所設想的,全都是臆想?是假的?
“若非如此,小生怎能逃過江湖上那些敵人的追殺呢?”他一臉無奈的攤攤手,神色頗為真誠。
“哼,堂堂單家的後輩,竟是滿嘴謊言的小人,真是丟了單家的臉!”一直默不作聲的黑衣人,忽然譏笑一聲,他伸手扯掉臉上的黑色麵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此人正是風瑾墨身邊三大隱衛之一的南海。
“什麼單家,小生從未聽說過。”單子旭眸光一閃,極力撇清關係。
“單家人竟連自己的祖宗也不敢承認?”南海繼續諷刺,試圖挑起單子旭心裏的怒火,撕開他的偽裝,讓他露出真麵目。
任何人聽到有人詆毀、侮辱自己的家族,都難做到心如止水。
而單子旭也不例外,雖說隻是短暫的情緒波動,但他身上泄漏出的那絲殺意,已足夠讓上官若愚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單家醫術超凡,且有一門獨特的內功心法,你方才出手用的正是這門絕學!除了單家人的正統血脈,這門心法旁人即使得到,也無法修行,哼,想要糊弄主子,你的道行還不夠。”南海通曉江湖上的大小事,是風瑾墨多年來精心培養的屬下,在他的麵前,任何一家外功、內功心法,絕逃不過他的眼睛。
單子旭僅僅隻出掌一次,就被他看出了套路,認出了身份。
“單家人?”風瑾墨若有所思,他似乎曾在年幼時,聽聞過,有關單家在一夜之間被滅口一事,但時間隔得太久,他有些記不清了。
“爺,單家人在十多年前滅族,其血脈生死不明,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有單家人現身,他方才所說的一切,經不起任何推敲,此人甚是可疑!”南海恭敬的稟報道。
無需他說,上官若愚和風瑾墨都很清楚,單子旭剛才給出的解釋,有多站不住腳。
“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單家人,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上官若愚眉目森冷,渾身散發著一股極其銳利的氣勢,她定眼盯著單子旭,一字一字緩聲問道:“那天紅蓮出事,你是第一個發現她的屍體的,我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看見凶手!”
當日,他發現屍體,受驚過度,而她正巧在私塾中,這才發現了慘死在草叢裏的紅蓮。
但若他身負武功,且是個中高手,沒有理由會那般慌亂,更沒理由沒有發現私塾外,有人出沒,將屍體拋棄。
懷疑、審視的目光,讓單子旭倍感壓力。
腦門上已滲出一層涼涼的密汗,他要怎麼向娘娘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