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長胖了啊。”上官若愚伸手掐了恰小豆子的臉蛋,笑眯眯的說道,活像是要垂涎幼齒的怪阿姨,模樣很是猥瑣。
原本正在旁邊玩著泥巴的小家夥們挺好奇這位大名鼎鼎的二皇妃的,可一看她這表情,頓時嚇得哇哇直哭。
上官若愚鬱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好吧,她啥時候孩子緣變得這麼弱了?還是說她長得太可怕?
“都是因為貴人您,學生才有今天,學生永遠不會忘記貴人的大恩大德。”小豆子低著腦袋,麵頰爆紅,弱弱的說道,能和憧憬的偶像近距離接觸,對他幼小的心靈,儼然是一種衝擊。
“好啦,多大點事,來,給我說說,你都學了些什麼。”上官若愚隻當沒聽到他要報恩的話,更沒流露出要拒絕的意思,施恩不望報,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雖然小豆子還小,可誰敢保證將來他不會發生屌絲的逆襲成為高富帥?做人嘛,總得給自己留點後路。
上官若愚從不是聖母,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他日,若他學有所成,她湊巧又有事請他幫忙,這份恩情不就有發揮作用的地方了嗎?
小豆子特老實的將自己在學堂裏學會的東西一五一十說給她聽,雙眼亮晶晶的,那是喜悅的光芒。
上官若愚順便聽了一堂課,對單子旭的教學能力很是刮目相看,唯一遺憾的是,這些小孩子,沒有人願意學習驗屍的技術,不過對這事,她也不怎麼著急,隻吩咐單子旭寫了一張榜文,貼在私塾外,打算繼續招生。
正午時分,在府中久等她未歸的南宮無憂,尋路找來,進入私塾大門,便見她坐在學堂後方的角落,支著腦袋,呼呼大睡。
前方,單子旭正握著一本書冊,教小孩們念著詩詞,場麵一派祥和,他未曾進去,而是靜靜站在門外,平靜的眼眸專注的凝視著她,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
一天的學習終於結束,前來接孩子們回家的百姓,熱熱鬧鬧的領走了自個兒家的孩子,走之前,他們隱蔽的打量著南宮無憂,神色說不上厭惡,相較於以前的憎惡與鄙夷,他們此刻,對這位二皇子的感官,極其複雜。
既感恩他,開設私塾,讓他們的孩子有書可以念,卻又忌諱著他異於常人的白發。
周遭複雜的視線被南宮無憂自動摒棄,他早已不是昔日滿心在乎旁人流言蜚語的人,百姓們如何看待他,他已無動於衷。
“二……二皇子,您是來等二皇妃回家的嗎?”商舟在院子裏遲疑了許久,鼓起勇氣,向他靠近。
原本打算離去的百姓一見有人主動親近他,紛紛駐足,好奇的張望著這邊。
“恩。”南宮無憂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他淡漠的應了聲,目光仍舊停留在屋內正在睡夢中的女人身上。
“那小的就不打擾二皇子了,小豆子,快和二皇子道別,不能沒有禮貌。”商舟低下頭,向兒子輕聲嗬斥一句,對這位二皇子,他心裏也有著幾分害怕,但想想二皇妃對他們一家的恩情,他想,他怎麼的也得同二皇子告辭,才能離去,不能對他視而不見。
百姓們或許愚昧,或許封建,但他們同樣知恩圖報,誰對他們好,他們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想要立刻改變所有人對他長達多年的負麵印象,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任何事,都得一點一點慢慢來。
小豆子倒是不害怕他,好奇的抬起腦袋,他就是二皇子嗎?同自己一樣,生來異於常人的人。
不知怎的,第一眼見到這位皇子,他心裏就說不出的親近,總覺得,仿佛世上不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生來另類。
父子二人同他道別後,才手牽著手離開私塾,有了第一個,周圍的百姓也硬著頭皮,同他主動告辭。
有的與他打招呼,有的則是勉強擠出笑容。
南宮無憂怔怔站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從百姓們身上感受到溫暖,這種溫暖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措,笨拙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們。
“哈,感想是不是特別複雜?”上官若愚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從屋子裏走出來,這會兒院子裏,所有的百姓已然離開,就連單子旭,也抱著書冊,小跑著回家去了,隻剩下他們二人。
“你醒著?”他以為她睡得很沉。
“廢話,這麼多人過來,我能不醒嗎?”她早就醒了,甚至在屋子裏偷偷看了半天好戲,“有何感想?”
她微微側目,嘴角揚起一抹略帶戲謔的淺笑。
“沒有。”薄唇抿了抿,他斷然否認。
“騙誰呢?知道你現在心情格外複雜,不好意思說,也別撒謊啊。”她搖搖頭,眸子裏掠過欣慰的淡光,“這些百姓對你已經開始改觀,用不了多久,也許他們就不會再忌諱你的異類,將你看作一個普通人。”
“他們如何看待我,我不在乎。”他淡淡啟口,神色很是平靜,他在乎的,是心頭重要之人,對他的看法,至於這些無關緊要的百姓如何看待他,如何去想他,於他來說,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