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憂瞥見她異常的神態,眉頭暗暗一皺,她為何這麼看著自己?
“主子,你感覺怎麼樣?”夜月強忍內心的激動,略帶不安的問道。
“尚可。”他早已經習慣了,不論是疼痛,還是虛弱。
細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周圍灑落下淡淡的陰影,此時的他,如嬰兒般脆弱,讓人心疼。
“既然二皇子醒了,微臣等這就進宮回稟聖上。”太醫們打算起身告辭,他們的責任已經盡到,也不打算再繼續留下來。
這幫人巴不得離南宮無憂遠遠的,以防止因為他而遭到厄運。
“各位慢走啊。”上官若愚愉快的揮著手,目送他們離開之後,她也打算告辭閃人。
這人已經醒了,貌似她也沒留下來的理由。
“謝謝你。”南宮無憂冷不丁開口,清潤如風的嗓音,此刻多了幾分沙啞,他強撐著身體,手肘抵住身下的墊子,華發無力的垂落到胸前,模樣倔強卻又脆弱。
剛到舌尖的告辭被她默默吞下,這種時候,她還是先別說要離開這件事吧。
“我沒做什麼,是你的人為你請的太醫。”上官若愚指了指夜月,將功勞推到他的身上。
艾瑪,這種時候,他是不是該感動?
“這是屬下的分內事。”夜月不敢居功,“主子,能夠說服皇上調派禦醫,實乃姑娘的功勞,是她以一己之力說動皇上的。”
“是麼?”又是她啊,南宮無憂難以說情心裏的情緒是什麼,隻是這顆空蕩的心,生平第一次,有暖流湧現。
這種感覺,就像是獨自行走在黑暗世界裏,忽然看到了一束光。
一束救贖、希望之光。
“咳,那什麼,我也就是隨便說了幾句,你別放在心上。”上官若愚難得謙虛的罷罷手。
“不論如何,我都得謝謝你。”他固執的想要向她道謝,沒有人明白,當一個人身處絕境,過慣了被人孤立,受盡白眼的日子後,突然有人為他出聲,為他說話,那樣的感覺,有多讓他歡喜。
“恩,你真想感謝我?”某個女人心思一動,一雙眼睛閃爍著精芒,像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南宮無憂仿佛見到她身後一條狐狸尾巴正在左右搖擺,“是。”
他言簡意賅的坦然承認。
“好吧,看在你這麼真誠的份兒上,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感謝,謝禮也別準備得太豐富,隨隨便便給個幾千兩銀子就夠了。”她貌似大度的開口。
幾千兩銀子?
不論是身為主角的南宮無憂,還是旁聽的夜月,都忍不住愣了。
喂,她究竟知不知道幾千兩銀子是什麼概念?這還不算獅子大開口,那什麼才算?
“怎麼?難道你的感謝就隻是隨口說說的啊?”上官若愚臉色一沉,就連臉上的笑,似乎也收斂了許多。
感激的話,不是該備好謝禮嗎?他真打算一句謝謝就把自己給打發了?
“不,”南宮無憂輕輕搖頭,“隻是,我暫時拿不出那麼多。”
他的窘迫處境,眾所皆知,別說是幾千兩,翻遍整個府宅,恐怕也難找到一百兩銀子。
嗬,大概他是這天底下,最落魄,最無能的皇子了吧。
一絲苦澀從他的眼底閃過,轉瞬即逝。
上官若愚心頭一緊,“我隨口說說而已,我這個人信奉的是做好事不留名,更別說索要謝禮了,別把我想得這麼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