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心裏馬上就清楚了,這種情況鐵定是因為管中餘水所造成的。
鍋爐在入冬以後都會開用,但是十月放人之後就停掉了,改成了留下的四個留守屋子燒火牆,不但節約煤也沒有那麼辛苦,不過這之前為了防止管道爆裂就得把水放掉用鼓風機把裏麵的餘水吹幹淨避免爆管。
好吧,這次肯定是沒吹幹淨,餘水在結冰之後把管子堵塞撐爆了。
破裂的位置很快找到,老劉發動幾個大老爺們一起來換,這時候徐定國可就說話了:“老劉,我弄不來這東西——閑著也是閑著,我自己去把套子收了。”
“那你注意點。”老劉叮囑了一句:“就把外麵幾個收了就行,裏麵的就別去了。”
“行嘞!”
老劉沒有再理會這事,大家換掉管子檢查一遍後點燃鍋爐,從三十多度開始循環一直到一百度,保持溫度讓房間漸漸暖和起來。然後是把那幾個沒住人的房間裏麵弄了兩個火盆,讓地麵牆壁的濕氣揮發一下——這麼一弄就忘記了時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發現少了個人。
徐定國沒有回來!
當時老劉認為是徐定國忘了時間,所以留了菜也沒多想,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兩點過準備睡覺了才發現居然仍然未歸。
此時天已經大黑了。
幾個男人一商量,為了獎金必須半夜出門一趟,就算不把劉定國找回來也得知道是什麼事,到時候能給公司有個交代——若是可以把關係撇清就更好了。
劉雙銀很有把握找到套子然後回來——畢竟是他和徐定國一起下的。
很快這群人就準備好出門了,獵槍、斧頭、指南針、繩索還有一壺汽油樣都不少,甚至說他還偷偷在自己背包裏塞了個土炸藥,怕是遇見狼群。
很快到了第一個套子的位置,在手電光下幾人看見那套子原封未動,夾子依舊長著大嘴等待訪客,凍肉也繼續散發著微微的腥氣,旁邊一找,有個還沒有完全沒雪蓋住的腳印隻是繞了一圈就朝著裏麵進發了。
“這裏沒有獵物,所以老徐朝裏麵去了,”劉雙銀很肯定:“走吧,我們繼續。”
這一路走來數十個夾子看了都一樣,不要說是抓住什麼東西,就連最起碼的腳印也沒有,漸漸的一行人就走的深了點。
此時,徐定國若是來過,那腳印也看不見了,大雪掩蓋這麼點東西簡直玩樣。
繼續,還是回去,這就成了問題。
人為財死這句話一直都有效,雖然說是夜深了點,一來是路上沒出什麼事膽子越來越大,二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思想開始作祟,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按照大家的猜想,套子都沒動過的話徐定國一定是朝裏麵進發了。
下一個,沒有。
再下一個,還是沒有。
一直到了最後一個套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雪地上有著幾個雪坑,雖然下了這麼久還沒被填滿,旁邊亂七八糟的痕跡眾多,就像是兩個人廝打過一樣。一塊露出的岩石上赫然有著斑斑血跡,雖然是冰天雪地,但是那血腥氣依舊肆虐在風中,感覺像是場屠殺之後的戰場。旁邊一堆長滿梭梭柴的土堆被大力衝擊過一樣,梭梭柴被揚開散了一片,到處都是披著積雪的枯木。
這一幕頓時給所有人心裏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
“老劉,怎麼辦?”有人猶猶豫豫的開了口,“老徐出事,我們這半年豈不是都白幹了?”
“海牙木!”劉雙銀猛然罵了一句,“現在想什麼錢,先把老徐找到才是正事!死見屍活見人,不找著回頭我們咋有臉見他老婆?”他的生意似乎壓過了呼呼風聲:“現在我們分散開來找,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有什麼雪堆疙瘩的都瞅瞅,看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盯著幾個同事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找出那個畜生!”
這眼神犀利彪悍,就像是當年在兵團時候一樣,麵對戈壁灘上的野狼的毫無畏懼,隻是一心想要奪出生路!
就這麼一道眼神,似乎在大家心裏灌進了無比的勇氣。知道內情的甚至想到了關於劉雙銀年輕時候對戰狼群的故事,沒來由就覺得心裏熱騰騰燃起堆火!
“好!”幾個漢子齊齊喊了這麼一聲,恐懼都消失了——新疆漢子血性很重而且極為勇猛,有這麼一個帶頭人更是憑添了不少的戰意!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能和我眼前如此畏縮顫抖的家夥對上號來。
“後來呢?”我不緊不慢的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