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黎依然保持著我將他按在沙發上的坐姿,目光呆滯的看著遠方,他的臉上一片迷茫。
我輕輕坐在他的身邊,將他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裏,他的手有些涼。
我看著他的臉,輕輕說道:“你這樣子,我很心疼。”
他呆滯的目光才慢慢有了焦距,他看著我的臉,淚水充滿了整個眼眶,但是他硬是沒有讓淚水流出來。
他嘴唇輕輕顫抖著,卻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阿姨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消沉,人死不能複生,好好處理阿姨的後事,讓她在天上也能安心,好嗎?”
我知道我說出這些話來,對於他來說有多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
慕楚黎最不願意麵對的事實,我卻將它血淋淋的呈現在他麵前。
“阿姨的後事我來處理,你隻要不反對就好,可以嗎?”
慕楚黎看了我半天,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再去陪陪我媽。”
說著,他機械的站起身子,猶如一架機器人般,慢慢的,動作僵硬的朝阿姨的臥室走去。
慕楚黎能答應給阿姨辦後事,這已經很讓我滿足了,雖然他傷心過度,但至少還存在一些理智,能像正常人一樣想一些問題。
我肯定不知道要怎麼去幫慕楚黎辦阿姨的後事,而且我手裏也沒有錢。
想了很久,我拿著我媽那條項鏈,摸著口袋裏僅有的幾塊錢,走出了慕楚黎的家。
我出去找到一家報亭,用那的公用電話給我爸打了一個電話,他是大人,而且懂這方麵的事情,我想讓我爸幫忙處理。
但是電話我撥了好幾遍,都是不在服務區。
可能我爸出遠門進貨去了,所以手機沒有信號。
但是等我爸回來,阿姨的屍體也就臭了,這件事情不能耽誤。
我站在電話亭邊,腦子裏不斷想著自己認識的人,但是想了很久,發現沒有一個人可以幫我。
我突然就想到了紅姐,或許她有認識的人可以幫我。
於是我又咬咬牙,給紅姐打了個電話。
其實我內心是非常忐忑的,像這種白事,紅姐一個煙塵之地的女人,不見得會幫我。
但是我內心總有一種感覺,紅姐不會拒絕我。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是在自己無助的時候,拿自己的一些資本去和一些人做交換,這就是人性所在。
電話接通了,裏麵依然傳來紅姐慵懶的聲音:“延延?怎麼?又要用錢嗎?”
“不,不,紅姐。”
我連忙澄清:“這次是要你幫我一個忙。”
然後我連忙把慕楚黎媽媽的事情跟紅姐說了,也把項鏈的事情說了,紅姐在電話裏想了一會兒,然後很痛快的答應了。
對於她的有求必應,我在心裏其實是很恐慌的。
慕楚黎曾跟我說這個,這個世界上都有因果,沒有人會無條件的對你好,你得到的東西和你將要付出的是成正比的。
我怕自己將來還不起紅姐,但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
車到山前必有路。
打完電話,我長籲一口氣,然後回到了慕楚黎的家,回到阿姨的臥室陪慕楚黎一起守著阿姨。
紅姐的辦事速度很快,就在一個小時之後,就有人來敲門,我打開門看到幾位看起來像是醫院的工作人員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