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如今隨身攜帶的那件舊衣裳,蘇圓曾想過偷偷給他藏起來強製戒掉這個壞毛病,可動手前問了問蘇璽,他卻可憐巴巴地那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物,蘇圓一下子就心軟了,她還沒有那麼狠心去毀掉一個孩子的精神依托。

後來沒辦法,為了不影響他正常學習,她隻好給蘇璽衣服的內襯裏縫個口袋,讓他可以將衣服疊起來貼身裝著。

除了母親的遺物外,蘇璽對蘇圓送的東西也格外珍惜,之前給他買的那套運動裝明明已經得穿不了了,他卻還時常翻出來穿。還有那個舊魔方,不知被他轉過千遍萬遍,連方塊的顏色都淡得看不清楚了,他卻還愛不釋手。

蘇圓最初隻當是這孩子念舊愛惜物件,但時間久了,她也發現這孩子還有無情的一麵。

比如有一次她帶著胡川川和蘇璽一起去看茶花,正逢萬物複蘇生機勃勃的春季,漫山遍野都是野花蝴蝶。

穿越後忙碌了這麼久,這還是蘇圓第一次出來放鬆,便隨口感歎了一句:“蝴蝶好漂亮啊,要是能一年四季都看到這樣的景色就好了。”

當時蘇璽什麼都沒,結果第二蘇圓回家時就看見自己床上多了個玻璃瓶。

納悶地打開一看,居然裝著好幾十隻蝴蝶,因為空間和氧氣不足,已經在裏邊奄奄一息了……

蘇圓大驚失色,連忙把瓶子倒扣在地上想把蝴蝶解救出來,蘇璽這時卻走到她身後問:“喜歡嗎?”

蘇圓才反應過來這些蝴蝶都是他抓的,隻因為她昨的一句話而已。

她當即便有些生氣:“璽,蝴蝶這麼漂亮,應該讓它們自由自在地在山野裏飛舞啊,你看你把它們關在瓶子裏,都快死了,多殘忍。”

蘇璽歪頭不解:“可它們總有一會死的。”

那模樣真是既真又殘忍。

“那你也不能這麼自私啊,這些都是生命啊!”蘇圓快被蘇璽的觀點驚呆了。

可對方並不同意:“既然你喜歡,為什麼不想把它們留在身邊。如果我不抓住,它們早晚會飛走,或者被別人抓去,為什麼人不可以自私一點。”

這還是蘇璽第一次這麼長一句話,蘇圓卻一點也不歡喜,反而感到憂慮。

這孩子的三觀因為他曾經的經曆已經歪曲了,可怕他自己還絲毫沒有察覺。

雖然今隻是抓了幾隻蝴蝶,可明他要是喜歡上一個人呢,難道也自私地把別人據為己有?

都以見大,蘇圓覺得自己有必要借此教育教育他,神色也不自覺變得認真起來。

“璽,你要弄清楚,這是一個活的生命,而不是一個死物。如果你很喜歡一樣東西,不光是要珍惜它,還要學會尊重和保護它,懂了嗎?就算是隻蝴蝶,它也應該有它自己的自由的,你不能因為喜歡就自私地剝奪了。”

見蘇璽還不為所動的樣子,她沒忍住搖了搖他的肩膀:“聽懂了嗎蘇璽?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最後還是乖乖點頭答是“好。”

蘇圓鬆了口氣:“那你去把這些還活著的蝴蝶放生,把瓶子拿到外邊去,它們會自己飛走的。”

蘇璽點點頭,照做了。

兩人出了大門,蘇圓在後頭盯梢,看他果真老老實實地把蝴蝶都給放了,才歎了口氣回屋子裏。

床下還留有幾隻蝴蝶的屍體,蘇圓撿起來扔掉,不心手上也沾了點蝴蝶翅膀的粉末,她立即拿紙想擦掉,可卻越擦越髒,糊在指尖上很不舒服……

聯想到蘇璽剛才冷漠的行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情緒在心口蔓延開來,忽然覺得自己這個養成任務似乎也沒那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