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百日的婚宴過後,田府內外十分忙亂,無數的下人來回走動,各自打掃修整這管事派發下來的那塊地方。
田鴻文走進書房,轉了轉書桌旁那盞燈,書架慢慢移開,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田鴻文淡然的走進密室。
穿過暗道,是一個雅致的地下大廳。
廳內,共有兩扇暗門。
田鴻文進入地廳之時,便有一個身著蘇繡月華錦袍的年輕男子坐在了那裏,赤金麵甲掩麵。
他手持酒杯,自顧自的從桌上倒出了些許美酒,一飲而盡。
田鴻文一見那酒,便十分熟悉,這不是婚宴上的酒是什麼?
“草民田鴻文,拜見王爺!”
田鴻文上前,恭敬的跪下行禮。
不料,在他膝蓋快要及地之時,好似有人拖著他一般,硬是站了起來。
“此處隻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泥禮節。”
陸傾川一邊摘下那赤金麵甲,一邊說道:“況且今日是你們家大喜之日,我又是鴻劍的大哥,跪我,不喜慶。”
陸傾川的理由牽強,但田鴻文卻是知好歹的,拱手作揖,道:“謝王爺。”
陸傾川示意他坐下說話。
田鴻文坐在軟塌的另一邊後,陸傾川便將那酒杯放在二人之間的小案上了。
“說起來,應當是我要謝你才對。”陸傾川由衷的說道:“不僅僅替我西蜀解了燃眉之急,還願意舉族遷入西蜀。”
田鴻文苦笑道:“王爺前麵所言,我便卻之不恭了,但後麵,說實話,實屬無奈之舉。”
陸傾川笑道:“本王逼的你田氏一族在江南道待不下去了,你恨不恨本王?”
田鴻文淡笑道:“不敢。”
陸傾川笑道:“好一個不敢。”
田鴻文說道:“畢竟是根基所在,但也談不上恨,小埋怨總是有的。”
“雖然此事上本王是做的不太地道,但仔細想想,你也不虧。”
陸傾川說道:“按照大唐的律法,商人不仕,你們田氏在江南道再怎麼富甲一方,在仕途上終歸是死結,但去了西蜀則不同,西蜀需要你們田氏一族。”
田鴻文沒有反駁。
陸傾川說的是實情,雖然他們田家在江南道上的文壇也有相當的地位,是一流的書香門第。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田氏一族是商賈起家。
財富,帶給了他們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也斷絕了整個田氏一族的官場之路。
世間之事,往往在於舍得之間,有得,便有舍。
早在幾年之前,陸傾川便派人來與田鴻文接洽,田鴻文本想幫西蜀解決糧食問題,報了那西蜀的扶持之恩,再讓自己的女兒平平淡淡的嫁到蘇家,至於搬遷問題,他倒是不怎麼願意。
怎料事與願違,這位手握重兵的實權藩王,在天策城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向陛下請求為其弟賜下禦婚!
當然,田鴻文也不知道,本來陸傾川沒想到這麼幹,還是蘇雲深出的鬼主意。
取了人家女兒,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坑了老丈人一下,這事兒也就咱們西蜀第一紈絝下得去手。
經過禦婚這麼一鬧,原本朝廷之中的反蜀一派勢力,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在他們田氏一族上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