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窮山惡水出刁民(1 / 2)

“我今天就躺這了,有本事你們從我身上壓過去。”

說話的人是白磊,SD白家村人士,今年二十三歲。沒有什麼大背景,也沒有什麼太高的文化水平。白家往上數一門三代都是石匠,偏偏到了他這一輩出了這麼一個不想子承父業的二貨,氣的他長年累月與石頭戰鬥的父親差點用那雙比石頭還硬上幾分的手掌扇死他。

你說他要是不想做石匠也就罷了,偏偏又不好好上學。高三那年,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白老爹硬是賣了家裏養了四年的老母豬,外帶著求爺爺告奶奶才從那幾個財主親戚手裏借了點錢,湊齊了白磊的學費。偏偏就這個時候遠在縣城上學的白磊拎著幾個破麻袋一瘸一拐的推開家裏的木頭大門。

瘸腿是娘胎裏帶的病,縣醫院說治不好了。

“我不上了。”

這貨倒是也知道這事不能善了,白磊抬起那個不比鳥窩幹淨多少的頭做了一個昂首挺胸的姿勢。白老爹在氣頭上,也管不了多少了,順手從旁邊時期一個扁擔,朝著白磊沒頭沒臉的一頓亂抽,最後扔下幾個字後捂著臉出去愁悶煙了。

白老爹名長平,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意思。

“近視眼養了個睜眼瞎,一代不如一代啊。”

話說白磊這個名字也是有起源的,祖上沒出個學富五車的人物,街坊四鄰也都是一些酒囊飯袋,做不得大學問。就這名字還是白老爹花了三拖拉機石頭請隔壁村裏最有學問的小學校長起的。

就這樣,還在繈褓裏有苦難言的白磊就被定下了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名字。

白磊,敗類。人如其名。

村裏人沒有幾個敢惹上白磊的,隻因為他表麵上總是一副笑嗬嗬的模樣,實際上比誰都陰險,打起架來更是往死裏招呼。白天要是誰惹到了白磊,那晚上他家裏的玻璃肯定會無緣無故的碎掉。同齡人裏,都是一路被白磊揍著長大的。

今天這事也不怪白磊,沒聽說哪裏的ZF征用土地就給幾千塊錢了事的,其實這茬誰都明白,不是ZF給的少,都是讓中間的那幫官老爺拿去喝酒吃肉了。

要征用的土地是白磊家的一塊蘋果園,祖上傳下來的。三畝多地,二百來棵樹,碰上好年景一年下來也能有個四五千塊錢的收入。窮鄉僻壤的農村裏不少了。

都說現在城裏人嘴刁,邪性,喜歡吃點野味,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窮山溝裏突然要修建什麼度假村,本來也是一件好事,帶動了周邊經濟,說不定也能讓這些一輩子走不出莊稼地的土老帽走幾回狗屎運。畢竟人窮誌短,半路上撿到個三五塊錢也能讓這些民風淳樸的大老爺們高興上半天。

民風淳樸是好事,但也不等於可以任人宰割。農村人信奉一個忍字,不管什麼事忍一忍就過去了,隻不過要是真有人敢在這些人頭上拉屎的時候,後果也很嚴重的。

“誰要是敢動我家一棵蘋果樹我就跟他玩命。”

白磊躺在挖掘機鏈條下麵,翹著二郎腿,嘴裏咬著一根狗尾巴草,旁邊放著幾個腦袋大小的石頭,伸手就能夠到。任誰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會聯想到有誌青年四個字。

白磊常說一句話,誰讓他睡不安穩他就讓誰活不安穩。

一旁幾個穿工作服的年輕人看著這愣頭青心裏幹著急,電話打了十幾遍愣是沒有打通,天知道那個自詡為才子的暴發戶此刻又躺在哪個風塵女子的床上。

白家村裏大部分人已經被鄉裏的大官在恩威並施的情況下妥協了,在土地征用合同上摁下了一個鮮紅的大手印。想想看,十幾個穿製服袋大蓋帽的有證土匪呼啦一下子闖進後院裏,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以回去協助調查幾個字為理由強行把家裏的男人帶走之後,家裏就剩下孤兒寡母的,有幾個能招架得住,最後隻能在當權者的安撫下同意。

農村裏,特別是像白家村的山溝溝,家裏的男人就是天。

白磊身後是僅有的幾個有骨氣的女人,被村裏人成為母夜叉的徐白鳳也算一個。村上人都說,這母夜叉上輩子做了孽,才長了這麼一副狗見了都掉頭走的模樣。二十年前村上頭的水庫因為年久失修恰巧趕上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大半夜的就那麼垮了,那個時候剛嫁到白家村的徐白鳳跟一群大老爺們一起救了好幾個差點被水淹死的孩子。跟白磊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狗娃也是被她救起來的。

老一輩的人都說農村裏起一個難聽的名字好養活。

說來也巧,那件事情過後徐白鳳就懷孕了,十月懷胎之後生下了一個讓村裏從八歲到八十歲都想多看幾眼的女兒,白芳。白芳今年十九歲,那叫一個水靈,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誰看了都要流口水。一到晚上那些到了發情期的年輕小夥子胡亂扒幾口飯菜就趕緊跑到徐白鳳家裏,生怕去晚了沒有地方坐。

這也難怪,山裏人從來沒有見過大世麵,偶爾隻能從村裏僅有的幾台必須用手扶住天線才能看到新聞聯播的十四寸黑白電視接收外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