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一看。
拚接的身體手臂長短不一，覺天隻敢用厚重的漆黑色的鬥篷蓋住這幅古怪的身體。
“覺家？”一個小販想了一陣：“幾年前卻是有那麼一家珠寶富戶，不過聽說當家的都出了意外，少東家又出去學仙，覺家一下就垮了。”
“覺家根基穩固，怎麼說跨就跨了？”人偶沒有聲帶，覺天發出的聲音極其怪異，卻也勉強能聽。
“害，不就是出了那麼幾個小人麼？”
“說的是什麼，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唄。”
街坊們嘖嘖嘴，“好人沒好報啊。”
“是啊，”另一個攤販惋惜道：“多好的一家人，大善人啊，怎麼就落得這麼個下場。”
覺天藏在漆黑的鬥篷下的拳頭緊握著，“那些人，最後又去了哪裏？”
“這個不太清楚……”
“肯定是卷了家產就溜啊。”眾人七嘴八舌，“潁中城，皇城，實在不行就是十二國，有那麼多錢，往哪裏跑不是跑？”
話題拋出，又正值晌午，一對人喝著茶又聊了起來，等到想起還有一個後生的存在時，那穿著黑鬥篷的後生早就不見了蹤跡。
租賃一家小屋，覺天打算給自己重新做一副身子，就算生前再怎麼心靈手巧，這幅拚湊而來的身子做起這種細致活也是有些吃力。
花了大概半年的時間，一副和常人無異的身體成為他的新宿體。
他要複仇。
從那些早已改名換姓的親友家擄走一個可愛的女孩，用女孩的身軀做成一個更逼真的活體人偶。
最後隻要靜靜等待那些人自投羅網。
這一招覺天屢試不爽。
最後覺天感覺，殺人比複仇的快感更勝！
他做了個大膽的行動，他要找人殺了他自己。
“死在我手裏的殺手數不勝數，請問，你是哪一位呢？”
玖聆並不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包打聽的火鍋店，其實接到包打聽的傳訊時，他並沒有走多遠，在陸三通趕來之前，他就已經在店內了，隻不過他先天性的存在感極低，導致沒有任何人發覺他的存在。
曾經有人說，他是天生的暗殺者，亦或是偵察兵。
但是那些人也都仙逝良久。
這個勉強稱之為天賦的能力，給他帶來毫無束縛地行動本能，同樣帶來被人忽視的孤寂。
“你都記不得了，我告訴你又有什麼改變呢？”玖聆身子一輕，口中隱約吐出一個姓名。
“在下玖聆。”——他現在的代稱。
“玖聆？”
眾人反複默念，無論是前生的遭遇還是今世的經曆，都想不起來見過這麼一個人。
玖聆絲毫不在意，名字，代號而已，或許就這麼被人忘卻也好，自己又何必苦苦抓著其中一份過往不放？
無論覺天之後攪亂三界的做法有多罪大惡極，惡行又有多罄竹難書，這一切似乎跟自己都無關了。
畢竟，他現在不過是右相府一個幫著身患殘疾的主人打聽消息的鷹隼罷了。
時不時就徹夜不眠的玖聆，感覺一陣困意襲來。
真想好好睡一覺，就算長眠不起，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