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三兩口吃完手中的半個桃,胡亂抹了抹嘴,問道:“書包什麼的都收拾好了吧?”
白歌嘴裏正嚼著,含糊不清地答到:“收拾好了。”
“確定沒啥忘帶的就行――飯卡帶沒?”白安又問。
白歌點頭:“帶了。”
她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裏,掏出來張餐巾紙擦了擦手,跨上了電驢的後座,白安擰下加速,小破電驢晃晃悠悠地往學校駛去。
“一會兒給你送過去,你小偉哥哥還在那等著我,今晚有個急活兒,得直接過去。我就先不陪你進學校了這次,你辛苦點兒,得自己提東西了――提的住吧?”
“提的住,你放心吧。”白歌答到。
白歌完全提得動,其實每次幫忙提進去都是白安自己硬要求的,什麼“小女孩子有什麼力氣”“你要哥哥幹啥”之類的無論多扯淡的理由都用上了,白歌圖他開心,又辯解不過他,索性就同意了。
每次看見他把自己送到寢室樓門口時,那種滿意的表情,白歌是後來才理解了他的感受的,就像找到了一席自己的用武之地,有一種“被別人需要”的成就感。
能給別人帶來快樂,於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後來白歌幹脆主動讓他多提些東西,看到白安高興,她也會跟著很開心。
白安又說:“在學校好好學習,認真聽課,老師布置的任務一定要按時完成,不要往後拖,沒事時多想想知識點,有不會的地方一定要問老師同學……”
白歌打斷他:“我知道。”
“嗯,其實沒什麼,你盡力去做就行。”白安頓了頓,“你哥又絮叨了,主要是現在咱家就隻剩你一個在上學,你算是咱家的獨苗兒了,哥哥這麼努力賺錢,也是希望讓你上一個好大學,將來能自立,不要被他人瞧不起。”
白歌低下頭,把臉埋在白安的背上,悶悶地說:“我會盡力的。”
白安的背並不寬厚,她更加感知到了白安的瘦弱,可就是這個身軀,擔負起了這個家這麼多年。
“你要加油,學習是學給自己的,自己的未來。”白安又補充了一句。
車子駛過立交橋,停在了一個車水馬龍的紅綠燈口,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學校了。
一個稚嫩而抑揚頓挫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進了白歌的耳朵裏:“……這就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意思,媽媽,我愛你。”
那個坐在電瓶車後麵的小朋友,認認真真地對著前麵媽媽的後背說。脖子上的紅領巾映襯著夕陽,特別鮮豔。
白歌靠在白安的背上,盯著路邊的一拍小樹發呆。最近街道兩邊整改,每次返校一周,回來又是一個新的模樣,她一路上看著路邊新裝修的店麵和綠化,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鼻子裏還充斥著劣質染發劑的味道。
“嗬。”白歌輕輕地笑了一聲。
傻白安,真以為她不知道染發是為了遮掩白頭發嗎,還借口說這樣比較帥。
她不知不覺地勾起了嘴角。
哥哥,我也愛你。
車子緩緩停到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