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四個時辰之前,那趙家小公子便來到高義的書房前跪著,高義對這個小公子是愛護有加啊,又加上他天資聰穎,如果不是恩公的孩子,他早就想把他收為義子了。
高義連忙扶起小公子,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高大人,有要事相求。”那小公子彬彬有禮,待人謙善。
高義忙把人引進書房裏,並且扣上了門扉。
“小公子,到底怎麼回事。”
那趙離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聽得高義眉頭是皺了又皺。
“所以這就是你們全家被陷害的原因?”
“正是。”趙離點了點頭,也不見他臉上的悲傷,仿佛發生過的事,跟他無關,但是他的眼神裏又特別的真切。高義也點了點頭,這孩子能忍,這麼大的仇,竟然這麼平靜地說出來,以後肯定能成大事的。
“那小婦人就是歸夫人嗎?”
“是的。”趙離又點了點頭,加以肯定。
真的如徐明照所說的那樣,這事情還真的推著自己往前走呢,本來不想走的路,也都被堵死了,現在唯有一拚了。可要是萬一失敗了呢,我這幾十年的心血就要化為烏有了。高義心裏是亂如麻。
“高大人,歸夫人手上握有一份曄朝國君的親筆信函,如果您出師肅清朝中的亂黨,反而是有功之臣,天下人隻會稱頌高大人,深明大義,並以高大人為榜樣,還會擁護您掃清朝中的不正之風。”
趙離看了一眼高義,他又跪了下去,“那歸夫人手中懷抱的嬰孩,便是曄朝國君惟一的子嗣,高大人,不需要擔心,我們現在是出師有名的,那些亂臣賊子才應該被誅滅。這朝中一亂,也是亂了十幾年,人心不穩,現在才是我們收服人心的最好時機。”
“曄朝孱弱,本是百姓之苦,現在缺的就是一位像大人一樣的好官,為民謀福址。您能在這個偏遠的地方,保持十幾年的平衡,說明大人是位有遠慮,有謀略的人,現天下情勢如此,大人更應該出來主持大局。
皇子現在還年幼,一切還需要依靠大人。【莫進而爭,莫退而讓】如果大人有能力統帥一切,我想歸夫人也會同意大人的作法的。百姓無非是想有個安穩的家生活,那十萬即將而來的百姓又有誰是自願來的,還不都是被迫,被官府所迫,被世道所迫。”
“小小年紀,是誰教會你這些的?”
“阿公常在我跟前念叨,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會是那樣,他常常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想來也是因為感到力不從心,力所不及,所以才會特別感慨的吧,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對我特別地嚴格教導。”
高義點了點頭,他的眼眶也濕潤了起來,確實是恩公會說的話。小公子的一番話,無不觸痛了高義的內心,難道他真的不想肅清朝內的亂局嗎,怕就怕自己能力不好,害了自己也連累了別人。
趙離拿了一塊玉放在了高義的手中,“阿公說,這是高大人的東西,他保存了好多年了,是時候還給高大人了。”
那是一塊,他當年走投無路之時典當的唯一傳家寶,後遇到恩人趙息,如果不是他的栽培與鼓勵,也不會有現在的高義了。他握住那塊玉佩,玉佩沁涼的手感,從手指間傳來,仿佛高家的祖先在看著他一樣,讓他從未有過堅定,自信的心。
趙離拜別了高義,往偏院走,他要跟歸夫人說說高義的態度,有了高義的態度,他們算是活了下來,不管未來怎麼樣,活著至少才有希望。然而這一通說服,也讓他耗損了不少力量,他剛一走出書房,眼前就差點暈了過去。再怎麼說,現在的他還年幼,那一番話說下來,確實極損心力。
歸夫人是曄朝國君季信的寵妾,不過季信卻是個毫無主見,軟弱可欺的人,丈夫不堅強,妻兒又以何為靠,國君不強大,百姓又以何為天。眼看著朝中大亂,他竟無動於衷,唉,這是天要亡人,勢要滅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