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牌往桌麵上一鋪,一字一頓含笑道:“凰主,你輸了!”
“我知道!”她不光輸了,還輸得很慘,有必要再提醒一遍嗎?
“那麼,願賭服輸,凰主是不是該遵守你的賭約了!”雲長歌慢慢吐出這句意料之中的話語,旋即,飽蘸了濃墨似的狹長雙眸深處有火光隱隱閃爍。
鳳傾玦麵上仍刻意維持著沉靜如水的笑意,淡淡地問道:“沒想到,莊主牌技就如此高明了,當真了不起。”
雲長歌大言不慚地說道:“那是,不光牌技好,牌也好。”
“公子運氣當真好。”鳳傾玦淺笑道。
雲長歌衝鳳傾玦雍容一笑:“那是我出千了。”
鳳傾玦聞言不由瞪大了眼。
方才吧,她就詫異雲長歌運氣好,一手又一手好牌,不過,她沒往出千那方麵想,再者她認為,出千這種事,隻是和她玩個葉子牌,雲長歌應該不至於這麼做吧。
誰曾想到,人家就是做了。而且,還做的挺理直氣壯的,還真是無恥得光明正大啊!
“這個,你怎麼能出千呢,這樣贏了,是不是該不算了。”鳳傾玦淡淡說道。
雲長歌伸手撫著下巴,笑得勾魂攝魄:“這個,凰主你也沒說不讓出千,又沒說出千贏了不算。怎麼,凰主這是要毀約?”
鳳傾玦蹙眉,好吧,她確實是沒這麼說。隻是,這個這個,玩牌不是都不能出千的嗎?怎麼到雲長歌這裏,出千是正常的,不出千倒是不正常的了。這是什麼道理?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凰主有話說。”雲長歌懶洋洋地對玢媛和雲紗說道。
玢媛溫婉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都出去吧。雲紗,走了。”
玢媛不忘招呼雲紗。
雲紗看了鳳傾玦一眼,不甘地說道:“好久沒見凰主了,本想今晚好好伺候凰主的。凰主和公子談完了事,能不能到雲紗那裏去,我新學了舞,還想跳給凰主看呢。”
“今晚凰主恐怕去不了了,雲紗你就別等了。”雲長歌用酸不溜丟的語氣說道。
玢媛漫步過來,拽了雲紗的衣袖道:“雲紗新學了舞嗎?那就跳給我看吧。”邊說邊將雲紗拽走了。
屋內人很快退得幹幹淨淨,隻有墨桓還抱著劍站在鳳傾玦身側。
雲長歌皺眉道:“墨桓,你怎麼不走,我和凰主要親親,你也要在這裏看?”
墨桓頓時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墨桓並不傻,其實他也早看出來,雲長歌和鳳傾玦之間,是有些曖昧的。他瞥了鳳傾玦一眼,見她朝著自己點了點頭,便低頭抱著劍走了出去。
當屋內隻剩下鳳傾玦和雲長歌時,鳳傾玦心中那種不自在瞬間似乎放大了。
神仙樓雖是青樓,但這間屋子卻收拾的優雅而不失華麗。灩灩紅燭的光影熾熱烈麗,水晶珠簾隨著夜風互相碰撞著,發出叮鈴清脆的聲響。一側的大床上,鋪著華麗的被褥,香爐裏燃著似有若無的清香。
方才,她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忽然發現,這一切怎麼這麼讓人不自在。
鳳傾玦和雲長歌玩葉子牌的桌案上擺著酒盞,裏麵盛著酒氣濃鬱的美酒。雲長歌坐在椅子上,燭光嫣紅若晚霞鋪陳開來,在他的俊美的眉目間鍍上深深淺淺的影。他唇角漾著淺淺的笑意,眸中光色瀲灩,看不出在思量什麼。
鳳傾玦也是,絕麗的麵上神色淡定,但心中,其實早已經翻騰了起來。
那一句,任憑你擺布,真的範圍很廣。
假若,雲長歌要是提出來點什麼過分的要求,她該如何?其實幾乎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提過分的要求的,他要是不提,他就不是雲長歌了。
這個時候,鳳傾玦其實是很後悔方才衝動之下和雲長歌打的賭了。
雲長歌的視線在鳳傾玦的臉上劃過好幾圈,雙眸之中暗流洶湧,隻覺得她的此時這種鎮定的表情很是紮眼,刺得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雲公子,有什麼吩咐,你就說吧。我願賭服輸。”鳳傾玦刻意放慢語速,低聲問道。
雲長歌伸指翻著散落在麵前桌麵上的葉子牌,心中忽然有些緊張。他端起酒盞,仰首飲了幾口酒。俊美的臉頰隱隱湧起血色,倒似抹了一層胭脂。
他忽然趨身湊到鳳傾玦麵前,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他的睫毛很長,鳳傾玦覺得,他的睫毛幾乎要掃上自己的臉頰了。
“傾玦,你臉上這淚痣是怎麼來的?”他忽然問道。
鳳傾玦覺得自己原本高高吊起來的心鬆了下來,她慢慢舒出了一口氣,摸了摸臉上的淚痣,道:“誰知道呢,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這個,或許是易容沒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