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眼看著鳳傾玦這麼快又勾搭上了一個男人,且誰的馬車都上,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妖女對於季無涯這種容貌一般的男人她也有興趣,還真是饑不擇食啊!
一行人上了馬車,向山下行去,漸漸地離鏡花水域越來越遠。
就在馬車快要行至官道上時,鳳傾玦隱約聽到前方有打鬥的聲音傳來。自從習練了鳳訣之後,她的耳力極好,隔著三裏之外也可以分辨出有人在廝鬥。
鳳傾玦掃了一眼季無涯,隻見他慢慢飲了一口酒,神色間滿是愜意,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她還不太清楚他的底細,所以隻是按兵不動。
果然行了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侍從稟告道:“大司樂,前麵有打鬥,似乎是淩姑娘的馬車遭到了埋伏,將道路阻住了。”
鳳傾玦聞言一愣,淩梓墨遭劫?她裹緊了身上的衣衫,似乎還不能驅走身上的寒意,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感染風寒了。
季無涯放下手中的酒葫蘆,歎息一聲道:“真是,想安安靜靜飲個酒都不行。”
鳳傾玦蹙眉,示意墨桓出去打探一下情況。過了一會兒,墨桓回來道:“有三個人襲擊了相府的馬車,欲要置淩姑娘於死地,如今,已經被皇上的侍衛製服了。”
鳳傾玦撫摸著紅毛身上的羽毛,心想:這光天白日的,誰會派人來刺殺淩梓墨呢?
“皇上可查出是刺殺之人是何人?”鳳傾玦淡淡問道。
墨桓沉默了一瞬,慢慢說道:“凰主,那些人都是死士,在刺殺前就服了毒,被抓後即刻便死去了。聽那些人說,他們身上都有雲頂山莊的標記。”
鳳傾玦蹙眉,竟是雲頂山莊的人幹的?那會是誰派來的?
雲長歌?他沒那麼蠢。
雲妃?她沒必要用這種手段去除掉淩梓墨。
蕭玨身邊的趙連成?以蕭玨對淩梓墨的心思,絕對不可能是趙連成。
朝中其他雲頂山莊的官員?鳳傾玦想了個遍,都覺得沒有人會這樣做。
“道路通了嗎?”季無涯淡淡地問道,他似乎除了對樂曲和詩詞以及酒有興趣外,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趕車的侍從道:“已經通了,不過……我們的路被皇上的人堵住了。”
鳳傾玦微微一笑,慢慢地靠在了馬車上,蕭徹為何而來,她已經猜到了。
季無涯眉頭一皺,細目中閃過一抹幽光,他側首對鳳傾玦道:“鳳姑娘,皇上怕是來找你的吧?”
鳳傾玦澀澀一笑,連季無涯都猜到了,看來,她和蕭徹之間的梁子結得是天下人皆知了。
“大約是的,我這就下馬車,不會給大司樂添麻煩的。”鳳傾玦道,剛剛挪動身子,還不及掀開車簾,馬車的車簾便被人挑開了。
外麵的飛雪還沒有停,地麵上已經鋪了一層雪白。馬車所停的山道位於一片凹地,兩側地勢稍高,想必那三個刺客便是從上麵衝出來的。此時,那三個黑衣人皆趴倒在山路上,身下一片凝固的黑血,顯然已經毒發身亡。
鳳傾玦動了動身子,隻覺得寒風夾雜著紛飛的雪片從敞開的車門吹了進來,帶著凜冽的刺骨寒冷,真真是冷到了骨髓裏。她挪動了兩下,便停住了。
真冷啊!鳳傾玦縮了縮脖子,出去會被凍死的,於是,她幹脆換了個姿勢,重新歪在了馬車中。
十幾個侍衛已經如臨大敵般圍住了季無涯的馬車,他們保持著右手握刀鞘的動作,似乎刀隨時都會出鞘。隻不過,當他們寒意凜冽的眸光望向馬車中時,都微微有些驚愣。
季無涯的馬車中,因為載了鳳傾玦一行人,整個車廂差不多已經被他們摘下來的寒梅給塞滿了。這些紅紅白白的梅花開在車廂中,多少為這種肅殺的場麵增添了幾分詭異的喜氣。
兩方人馬就這樣一站一坐、一車裏一車外對峙著,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鳳傾玦才看到蕭徹出現在視野之內。
他似乎是剛從淩梓墨的馬車車廂中出來,邁著大步向這邊走來,他走得凜然霸氣,白色狐裘披風在風裏翻卷著,卷起周身無數碎雪紛飛。走得近了,鳳傾玦發現他披著的那件白色狐裘風氅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蕭徹自然不會受傷,而刺客身上的血,也輕易難以濺到他的身上。這血毫無疑問是淩梓墨的,否則,他的表情不會這樣冷冽。
是的,冷冽!
蕭徹一箭在亂軍中取敵首的狠絕和冷酷,她以前隻是聽別人說的,她卻從未親眼見過那樣的他,而今日,她想她是見到了。
他唇角勾著一抹笑,雖笑,卻無笑意,極冷,極絕。
而他的目光,看著她,就猶若在看一件死物。
死物啊!
鳳傾玦真是有些憂傷了!
蕭徹對淩梓墨,真是當做自己的心啊肝啊眼珠子啊地在嗬護著。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當自己的命嗬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