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和羅煞大婚,太子和其他幾位王爺自然是到場,蕭廉和藍靈依,蕭玨和沈佳宜,蕭橈和鄭素萱以及蕭熙和淩悅。
羅煞是第一次看見寧王蕭熙的王妃,長得倒是好,一張鵝蛋粉臉,大眼睛顧盼有神,粉麵紅唇,身量亦十分嬌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緞子水紅錦襖,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鑲真珠翠領,外罩金邊琵琶襟外襖,係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豔豔碧桃,十分嬌豔。迎春髻上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另點綴珠翠無數,一團珠光寶氣。
在羅煞看來,淩悅算不得極美,卻是有一番風味,再想想雪妃娘娘那個攀高踩低的架勢,想必這位寧王妃也是身份不低。能與蕭熙那樣的人為伍,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羅煞隻是瞟了一眼就將視線停留在別處。
隻聽見遠處“哐啷”一聲,有茶杯翻地的聲響。羅煞抬頭去看,隻見淩悅一手拎著裙擺,一手猛力扯住另一名女子,口中喝道:“你沒長眼麼?這樣滾燙的茶水澆到我身上,想作死麼?你是什麼人?”
被她扯住的女子衣飾並不出眾,長相卻眉清目秀,楚楚動人。此時已瑟縮成一團,不知如何自處,隻得垂下眉目,低聲答道:“我叫蘇陵荃。家父……家父……是……是……”
淩悅見她衣飾普通,早已不把她放在眼裏,益發凶狠地說道:“難道連父親的官職也說不出口麼?”
蘇陵荃被她逼得無法,臉皮紫漲,聲細如蚊說道:“家父……大理寺少卿……蘇闊。”
淩悅一揚臉,露出輕蔑的神色,哼道:“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這樣不知禮數。”
旁邊有人插嘴提醒蘇陵荃道:“你可知你得罪的這位是寧王殿下的王妃淩悅,她可是大司農的千金。”
蘇陵荃心中惶恐,隻好躬身施禮,向淩悅謝罪:“陵荃剛才隻是心中不安,所以一時失手將茶水灑在王妃身上,陵荃在這裏向王妃請罪,望王妃恕罪。”
淩悅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皺眉道:“恕罪?今日之事想要作罷也可,你隻需跪下向我叩頭請罪。”
蘇陵荃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眼淚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顯得十分嬌弱而無助,叫人萌生憐意。
周遭的人卻無一人肯為她勸一句淩悅——勢力懸殊,誰會願意為一個小小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得罪大司農的千金。眼見得蘇陵荃是一定要受這場羞辱了。
羅煞心中瞧不起這樣仗勢欺人,不覺蹙了娥眉。
煙雲見羅煞如此,握住羅煞的手小聲叮嚀:“公主,千萬不要徒惹是非,今日可是……”
羅煞哪裏肯依,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怎的由得她這賤*人在這裏胡攪蠻纏,壞了自己的興致。
掙開煙雲的手,羅煞排眾上前,抬手攙起蘇陵荃拉在身邊,轉而溫言對淩悅道:“不過一件衣服罷了,寧王妃莫要生氣。府中有替換的衣裳,王妃到後廂換過即可。今日是本公主和晉王殿下大好的日子,衝撞了喜氣可怎麼好?若是他日傳到他人耳中,也會壞了王妃賢德的名聲。為一件衣服因小失大豈非得不償失,望王妃三思。”
淩悅略微一想,神色不豫,但終究沒有發作,“哼”了一聲便走。
圍觀的人散開,羅煞又對蘇陵荃一笑道:“今日本公主在這裏多嘴,切莫見笑。”
蘇陵荃滿麵感激之色,嬌怯怯垂首謝道:“多謝公主出言相助。陵荃雖然出身寒微,但今日之恩,沒齒難忘。今日破壞了公主的婚禮,當真是罪過。”
羅煞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何苦這樣計較。”
蘇陵荃微微遲疑:“隻是公主這樣為我得罪寧王妃,豈非自添煩惱。”
蕭徹走上前來將羅煞納入懷中,說道:“這大喜的日子,你這樣無法無天,叫我擔心。”
煙雲笑言:“公主她這個胡鬧的樣子,也不怕得罪人。”
羅煞不在乎地開口說道:“敢在我的婚禮上這麼鬧,我要是還能容她,我羅煞兩個字倒著寫!以為嫁給蕭熙就夠狂夠傲了,她算什麼東西!”
蕭徹無奈地看著懷中的那個咬牙切齒的小女人:“你這女人,真是有仇必報啊!”
“怎麼?第一天認識我啊!”羅煞微微揚起頭,露出一排白牙:“她和寧王沒一個好東西,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癩蛤蟆找青蛙,烏龜配王八!”
蕭徹一臉無奈地看著羅煞,這些個葷話她到底是從哪兒學的,還是根本就是無師自通?自己明明娶的是個公主,怎麼看起來跟娶個土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