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懵了。
一個小叫花,指著堂堂晉王,直呼其名。
羅煞卻心中一跳,不可置信地望著黑泥鰍。瞧他這份霸氣,分明不是瘋子就是金貴,可煌煌天朝之中,還有比皇子更金貴的人嗎?
有!
天闌帝!
但天闌帝不會這麼小。
太子?
太子三年前便被送去大燕做交換生進行“友好訪問”了。
所以這黑泥鰍便隻能是……
“我乃大燕國太子瑾,你,就你!給我放開他!”
黑泥鰍仰天一聲吼,凜冽一指踩著羅煞的飛羽,霸氣叢生。
羅煞頭一懵,接著便是一喜!得救了!
飛羽似乎也懵了,回首望著自己主子。
蕭徹麵上閃過訝然之色,仔細地盯著那黑泥鰍瞧了半晌,實在是無法穿透那層黑泥看到其本來麵目,於是便皺眉,沉吟。
蕭煦目光自黑泥鰍一身破布片爛雞蛋殼上收回,眸色沉了沉。
黑泥鰍一見兩位親王的反應,當即反應過來,拽起自己的破布片便往臉上狠狠地擦。可惜那破布片並沒有比泥鰍臉幹淨多少,擦了半天仍是烏漆抹黑的一張臉。
黑泥鰍急了,手指往人群中一勾,便有幾個神情肅然百姓裝扮的人垂首上前,躬身向黑泥鰍行禮。顯然這些人都是黑泥鰍的暗衛,黑泥鰍也不客氣,拽起其中一人的衣服便開始狠狠地擦臉。
隻是,由於溫柔飽滿的陽光曬得多了,他臉上的黑泥早已凝固,一時半會擦也擦不掉。
羅煞被踩在地上終於急了,伸手一指青石橋下麵的河水,衝他吼:“泥鰍,水,水!”
黑泥鰍這才反應過來,幾步走到橋邊,“噗通”一聲便栽了下去。
眾,默。
羅煞狠狠一呆,忽地便熱淚上湧。不過才隻混了幾天說過幾句話的小夥伴,居然能為她跳河?並且人家還是堂堂太子,真是毀天滅地般的感動。
晉王寧王兩位殿下也呆了,愣了愣,隨即吩咐各自手下跳河去撈人。
畢竟,若那黑泥鰍洗幹淨了撈上來一看果真是大燕太子瑾,他們此時作壁上觀,實在有傷兩國人民的感情……
一群護衛呼啦啦全都跳河去撈人,不多時便將一個打著噴嚏的水人兒撈了上來。羅煞回首一望,不禁眼前一亮。
這黑泥鰍,洗幹淨了竟也是白白淨淨的一個美人,唇紅齒白猶如粉雕,氣質不凡自帶貴氣。初春的河水寒涼,他被眾護衛擁著,噴嚏連連。
兩位親王終於得見大燕太子真麵目,一時間都熱情異常。蕭煦將自己月白青竹紋外袍一脫,披在了濕淋淋的太子身上。
蕭徹則笑得親切,“哎呀,竟還真是太子瑾?太子你消失了半個月,文淵閣的諸位先生太傅們對你可是著實想念。父皇前日還在念叨著,說上次太傅們布置下來的課業,太子你做的是亂七八糟,等逮著你了定要狠狠地罰。沒想到今日,太子竟然自動現身了,父皇及太傅們知道了定然歡喜,不錯,不錯……”
聽了蕭徹的這番“親熱”話,太子瑾噴嚏打得越發地響亮了……
蕭徹見他噴嚏連連,臉色僵白,大手一揮便忙著吩咐手下去給他拿毯子熬薑湯,然後指尖一轉,倏然便指向羅煞:“剁手!”
飛羽本就隨時待命,聽到主子發話,當即便要第四次揚起大刀。
太子瑾被圍在護衛正中,噴嚏連連間聽到蕭徹的吩咐,霍然拂開眾人,極快地奔向羅煞,一腳便踹開了飛羽。
飛羽被踹開,麵無表情地立在蕭徹身後。
蕭徹則笑吟吟地望著太子瑾,“太子臉色不太好,想是受了寒,如今不趕快回宮讓太醫診治,擋在這裏做什麼?”
太子瑾白著臉輕哼一聲,“你不許剁他的手!”
蕭徹“哦?”了聲,困惑地道:“這乞丐欲偷我的玉佩,我剁他的手,天經地義。”
太子瑾回身望了羅煞一眼,羅煞正抬眼看他,兩人目光相觸,各自定了定神。
“殿下誤會了。”
太子瑾忽地放鬆下來,甚至對蕭徹笑了笑,“這乞丐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方才我看到殿下在橋上路過,有心要耍弄他一下,便讓他來佯裝偷殿下的玉佩玩鬧上一番,沒想到殿下竟當了真。這乞丐笨嘴笨舌又受了驚,一時沒解釋清楚,還望殿下見諒。”
說完這個話,直接俯身將羅煞從地上拽了起來,衝著神色淡淡的蕭徹與溫雅而立的蕭煦笑道:“我與這乞丐甚是投緣,已經決定將他帶入宮中做我的太子伴讀了。二位殿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