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上素來重敬孝道,對中素來兄友弟恭,對下,朝臣百官從無苛待侮辱。
對內,後宮女人不論得寵與否,他都盡力去維護。
對外,安邦治國從來兢兢業業,他同樣問心無愧。
他自問自己從來行正坐端重情重義。上對得起天地列祖列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
他不甚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出錯了?
為何母後對自己意見如此之大,甚至已經到了這等你死我活不可調和的地步?
趙君堯越想,隻覺得心內烈火烹油般灼熱難受。
聖人有言:父母之恩大於天地。
他卻不以為然。
他不覺得太後對自己有什麼恩情,除了這具身體。
他閉眸仰頭、痛徹心扉。
‘既然你待我如此不耐,那當初又為何生下我?’
趙君堯正仰天自嗟。
忽然胸中鈍鈍一桶,喉嚨裏一陣腥甜噴湧出來,一口鮮血濺在地板上。
映在從窗戶照進來的明晃晃的光線裏,鮮豔而刺眼。
趙君堯低頭一看,心內一驚。
不遠處的李盛安早已嚇得癱軟在地。
“皇上!”
他哆哆嗦嗦爬起來,不知所措。
“奴才……奴才這就去叫太醫!”
趙君堯心下微涼,卻趕緊抬手阻止。
“不必!”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
他總覺得這口堵在心頭的淤血出來後,整個人鬆快了不少。
“不必叫太醫,去把周凜叫來!”
“皇上!”
李盛安跪地勸諫。
趙君堯轉身冷冷瞥了他一眼。
“還不快去!”
李盛安心有不甘,仍舊不起。
“皇上,哪怕再難您也要保重龍體啊!”
“還是讓奴才去請太醫來瞧瞧吧!”
趙君堯氣得不行。
上前一腳把他踢到一邊,快步走到殿前另抓了一個小太監去傳話。
李盛安無可奈何,隻得趕緊叫人進來,把那攤血清理了出去。
另外又叫了兩名宮女服侍皇上更衣。
做完這些,他還不忘將那幾個宮女太監拉到門外惡狠狠地要挾。
“今日殿內之事,你們要是敢說出去一星半點兒!全家都得死!”
幾人後背一涼縮了縮脖子。
“是!奴才遵命!”
李盛安又打量這幾人素來是昭宸宮的心腹,一顆心也就放進了肚子裏。
……
周凜得了旨意,迅速趕到禦書房。
趙君堯將所有下人全都遣下去,隻留他一人說話。
“上次在廣南朕叫你查的事,你查的怎樣了?結果如何?”
周凜想起那回皇上的囑咐。
一共有三件事。
第一是查清楚當年太後和燕王的私情。
第二是查找趙鈞其的下落。
第三則是,查清楚當年先皇帝和太後不和的原因。
到如今。
趙鈞其已死,燕王一脈已絕,第二件事自然就不用再提。
至於這頭一件和第三件麼。
周凜想了想跪地稟報。
“回皇上,時隔久遠,又都是後宮之事,查起來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