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夾雜著雪粒子,見縫針地往屋子裏灌。
吹得姚氏的被窩裏都是。
實在凍得躺不住了,她起來叫人。
“春霞!春霞!”
春霞是她身邊兒的一個大丫鬟,進府那年買回來的。
平時為人機靈,對她還算忠心。
喊了幾聲不見人出來。
姚氏披著衣服下床去了側間。
正巧趕上春霞也披著衣服匆匆進來。
主仆二人撞了個正著。
“啊!!”
“哎呦!”
姚氏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春霞見狀顧不上自己額頭的疼,趕緊去扶。
“夫人,您沒事兒吧!”
姚氏捂著劇痛的額頭,艱難地站起來。
“沒事兒?怎麼會沒事!”
“我都快凍死了!”
這麼冷的天,這怎麼睡麼!
大過年的,溫氏那個賤人,居然虐待她!
都臘月二十七了,連冬被褥都沒送來。
舊棉被又不暖和,她真是要瘋了。
春霞就勸她。
“夫人,奴婢再給您找一床被子吧!”
說著就要出門。
姚氏欲哭無淚。
“行了!找什麼,我都蓋了三床被子了,壓得我腰疼,不暖和就是不暖和!”
“再蓋一層,我的腰都要斷了!”
春霞顯得很無奈。
“可是……”
“夫人您的身子要緊啊!”
“明兒個府裏還要祭祀呢,您要是凍著,那可不得了!”
姚氏諷刺一笑。
“祭祀?”
“你也不想想,祭祀現在還有我的事兒嗎?!”
“那個賤人,霸占著老爺的寵愛!勾引著老爺,早就把我忘到腦後了!”
“等我出去,我斷不會輕易放過!”
姚氏目光犀利,眼神陰冷。
春霞趕緊奉承。
“夫人您說的沒錯!”
“您才是這府裏的女主人呢!”
“這家啊,終究還得您來當……”
話音還沒落下,一陣冷風吹過來。
姚氏凍得渾身哆嗦。
“行了行了別說了!”
“還有炭火嗎?沒炭火我睡不著!”
雖然白天打擊很大,可在求生欲麵前,她不得不先麵對自己吃喝拉撒睡的生理需求。
“有有有!”
“奴婢這就去給您添炭!”
春霞轉身出門。
姚氏繼續回床上等著。
又一陣北風呼嘯而過。
雪粒子順著窗戶縫鑽進來打在她臉上。
姚氏心裏一怒就起身。
隨便找了一本什麼書,撕下來幾頁,滴上蠟油就要把窗紙上的洞糊上。
可誰知外邊兒風太大。
努力了好幾回也糊不上。
最後她心裏一煩躁,把紙團隨意成了一團丟開,自己賭氣坐在床上。
想到現在的處境。
想到她連出門看看兒女都不能,她就委屈地直掉淚。
春霞拿了炭回來。
見她在哭,就一邊給她點火盆子,一邊勸道。
“夫人,俗話說,老馬還有失前蹄的時候呢,何況是咱們!”
“這一回的仗咱們先記著,等下回,再慢慢兒算!”
姚氏恨恨擦了擦眼淚。
彎腰就要烤火。
不料一陣煙竄上來,嗆得她眼淚橫飛。
“咳咳!”
“這是什麼東西!”
“炭呐?!”春霞一臉驚訝。
“黑炭?怎麼會是黑炭?以前都是果木炭啊!”姚氏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