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來,他非但平庸,還滿腹壞水,心腸歹毒,極度自私。
莫說楊家公子,就算是個平頭百姓,無緣無故的,他就該死嗎?
人命關天,他竟不懂!
再者,即便那些都是外人,不能叫他心生善意。
可小七呢,那可是他的親弟弟。
雖不是一母同胞,可他們兄弟三人年歲差不多,一起長大,天天一處讀書。
怎麼小七他就該絕後嗎?
趙君堯越想,臉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忽然,一雙微涼的小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趙君堯猛地一回頭,就看見夏如卿正看著他。
目光裏帶著一絲溫暖,像是冬日,破霧照下來的暖陽。
“卿卿……”
夏如卿笑得有點兒牽強。
“皇上?您怎麼了?”
趙君堯握著她的手,眉頭緊皺。
“手怎麼這麼涼?”
想著,又看了看台下,心裏猛然想起什麼,連忙用手捂著她的眼睛。
“別看,嚇著你了!”
說著,就把自己的墨色龍紋鬥篷脫下來,把她包得嚴嚴實實。
然後,顧不上所有人的目光,抱著她直接大步離開。
武科考第一輪已經差不多結束,第二輪在五日後了。
若不是出了這場意外,恐怕這會兒已經結束了。
……
回宮的馬車上,夏如卿有點兒鬱悶。
“皇上,是臣妾拖累您了!”
本來皇上應該待到最後的,為了她,他竟提前離場。
還有,夏如卿又不安地道。
“皇上,六王爺他……”
趙君堯在她屁股上擰了一下。
“你自己好好的,就是幫朕了!”
夏如卿吃痛,瞬間閉了嘴。
得,本來想試試,當一朵溫言軟語的解語花,不想人家不需要。
那算了,誰受傷不受傷的,和她沒關係。
懶得管了。
夏如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老老實實睡覺去了。
因為照顧著她的身子,馬車走得很慢。
回到宮裏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夏如卿就沒回清雅居,直接在昭宸宮歇了。
這一覺,足足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
白天見了血,夜裏她睡得不好。
噩夢一個接一個,她嚇得四處翻身,趙君堯抱著她動也不敢動。
生怕碰著孩子。
好不容易,溫聲哄著,等她睡熟,趙君堯才敢閉眼淺眠。
可是,眼睛是閉了。
他卻睡不著。
孩子,他滿腦子都是孩子,還有……小七他提到他母親的時候,那赤紅的眼眶。
不管怎樣,孩子總是無辜的。
可……
可……施才人的孩子,他怎麼還是那麼的……
難以容忍!
不接受?他長大了或許就是第二個小七。
接受?這種情況下生下的孩子,他心裏實在是喜愛不起來。
想了大半夜,沒想著什麼對策,倒是越來越惱太後。
可太後是他母親,他再混蛋也不能把太後如何。
思來想去,趙君堯就把怒意轉到了施太師身上。
下朝後,趙君堯先是找了幾本言官的帖子,在上邊注了紅批,言語暗示一番。
次日,言官們就像打了雞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