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慶嬤嬤好好照料太後,朕過些時候再來探望!”
說完,抬腳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是,恭送皇上!”
慶嬤嬤行了一禮,待皇上轉過彎再也看不見,這才進了殿內。
內室裏。
太後氣得不輕,臉都白了,拿著帕子心灰意冷地抹著眼淚,手都在顫抖。
“他……他這是成心的!”
慶嬤嬤隻得無奈地勸。
“太後!”
“立太子是朝堂大事,皇上膝下一位皇子還沒有,就憑著宮裏的幾句風言風語,您就和皇上鬧矛盾……”
“皇上心裏頭就不難受麼?”
太後抹著眼淚搖頭。
“你不懂……”
為了施家,她付出了太多,唯有成功保住施家的榮華富貴。
她才能說服自己,當年的選擇是對的。
如若不然,她就辜負了自己的心。
她會後悔一輩子,事實上,她已經後悔內疚了大半輩子了,不是嗎?
所以,她是魔怔了啊。
慶嬤嬤也紅了眼圈兒。
“不管怎樣,皇上都是您的兒子!”
“立太子這樣的朝堂大事,皇上怎麼可能輕易做什麼許諾……”
“後宮向來是唯恐天下不亂,您還不明白嗎?”
主要是,為了這些不知真假的流言,傷了母子情,不值當啊!
太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於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我就是忍不住……”
說著搖了搖頭。
“算了把藥端來,我喝藥!”
慶嬤嬤神色緩和了些。
“已經涼了,奴婢給您熱熱去!”
說著,給太後掖了掖被角,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太後閉上眼,歎了口氣。
就……先這樣吧!
暗地裏查一查,若真是流言也就罷了。
若那夏氏真的勾引著皇上做什麼許諾,那她就別想活!
……
從寧壽宮出來。
已近黃昏,太陽漸漸落下。
寒氣漸漸逼近,越發沉重。
趙君堯沒回昭宸宮,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太液池。
還在正月,太液池上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都實凍了,鑿都鑿不開,很結實。
他解開墨色雲紋鬥篷,遞給李盛安。
裏邊就穿了一身白色繡金線滾邊兒龍紋的雪白龍袍。
踩著紫金龍紋厚底靴,在冰上走了兩步。
然後,就躺在冰麵上。
白色的冰,雪白的人,殘陽如血,倒映在冰麵上,一絲溫度都沒有。
“皇上!”
李盛安驚呼一聲,就安靜待在一邊兒了。
不敢叫,腦袋還想多留些時候呢。
趙君堯就這麼躺在冰麵上。
一刻鍾……
兩刻鍾……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天完全黑了,李盛安內心急得像一萬隻螞蟻在抓撓,麵上還是不敢說話。
這時,趙君堯終於站了起來。
帶著一身冰冷刺骨的寒氣朝他走來。
“回宮!”
他拿起鬥篷,反手披在肩上,大步往前走。
黑色鬥篷在夜色裏隨風舒展揚起來,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
李盛安定了定心神。
“是!”
便跟在趙君堯身後,顛顛兒走了。
內心還算高興:
起來就好,起來就好,凍壞龍體他一百顆腦袋也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