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灰藍色的院牆,圍成四角,攔住燈紅酒綠,歡歌載舞的囂鬧,熱情洋溢,互相寒暄的欣樂。
裏邊各人端莊肅立,唇齒相依。
一聲清寒打破寂靜:“玄龍已滅,牆倒人名滿,都散去吧!”
話者乃一名麵容俊朗,華衣貴服的少年。
他自站一排,麵朝大眾,清高孤雅,絕俗冷寂,似乎是首領。
眾人齊聲答是。翻牆而出。頃刻,便隻少年一人矣,和著一片沉靜。
他舉目望天,隻見蒼穹湛藍,白雲如雪,飛鳥相與還。心道:世間諸位,我是柳殘塵,幸會。
他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街頭巷尾,市井攤邊了。他覺得自己該出去走走,看看世事風雲,似非往昔。
這般思量著,上了街。結果場麵依然: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叫賣呼喊,此起彼伏。
柳殘塵正貪婪於享受人情味兒。不知何處飛來一小石,砸中了他的腰,拉回來橫飛的思緒。
柳殘塵覺得:應該是哪家頑劣的孩童在調皮,惡作劇戲弄他。畢竟自己小時候是經常這樣幹的。為此不知挨了多少打罵,卻也從來樂此不疲。
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打算理會。驅動步子,正要向前。身後響起一稍含稚嫩的聲音:“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柳殘塵微微一愣,環顧了遍四周,確定在說自己之後,轉身。一頭霧水問道:“何出此言?”
“擋了本公子的飛鏢,一句對不起都不說,甩手就走?”
哪來的飛鏢?柳殘塵心生疑惑,轉瞬便解。笑說:“飛鏢?小朋友,你說的可是那塊小石頭?!我沒管你討個當街砸人的說法,你倒先怪起我來了。”
“怎樣?”
“無理取鬧!”
“你…”少年因為生氣憋的臉色通紅:“你說我無理取鬧,你憑什麼說我無理取鬧。你…你信不信我告訴我娘,要你不得好死。”
柳殘塵被他這話逗樂了,狂笑不止。許久才緩和過來:“你說什麼,告訴你娘?你都多大啦!遇到點事兒就哭爹喊娘,真不知羞!”
少年再次暴怒,恨聲道:“你知道這是哪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這兒是暮嵐城。我不知道你是誰。我為什麼不敢這麼跟你說話。”柳殘塵不緊不慢的依條回答。
“你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少年身邊一尖嘴猴腮的門仆搶先嗬斥。
柳殘塵心中暗語:莫不是仙門哪個知名世家的公子?
少年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無話可說。”
“什麼叫無話可說!你無話可說……好,很好——你無話可說,我說,”那門仆再次插嘴:“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站在你對麵的這位,他是我們暮嵐城城主的兒子,柳度生。”
“什麼?”柳殘塵驚呼:“暮嵐城城主的兒子?!”
門仆見柳殘塵此反應,甚覺大快人心,洋洋得意道:“怕了吧。”
柳殘塵波瀾不驚,雲淡風輕:“並沒有。”
“你…死鴨子嘴硬。”門仆咬牙切齒道,“為逞一時之勇丟了性命,那不是很吃虧?現在趕緊懸崖勒馬,低頭道歉。隻要你態度足夠誠懇,我們柳公子大人大量,興許饒了你!”
他心中自有一套識人指南:大多數人都是愛富惡貧,兩麵三刀的。身居暮嵐城,必尊柳氏門,這是定律。不會出意外!
門仆堅信柳殘塵馬上就會痛哭流涕著罵自己有眼無珠,嘴裏嘟囔起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話,乞求柳公子原諒,淚撒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