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打聽了些什麼?”清若睜開一隻眼,睨了紅蕾一下。
“她們說、那個柳煙,原本是姨太太留給少爺的通房丫頭。”紅蕾打量著清若緊閉雙眼,平靜如水的神色,斟酌道:“還說、少爺以前對她可好了,做什麼都讓她待在身邊。”
“還有嗎?”清若見她沉默許久,忍不住睜開眼。
雖然知道這些話可能會引起清若不滿,可紅蕾還壯了膽子說完:“若姑姑,既然如此,您怎麼還能留她在身邊呢。要知道,她跟少爺有過那段啥,您這麼把她放身邊,不是存心找事嘛。”
清若聽到紅蕾緊張兮兮地話,噗呲一笑,把紅蕾笑得一頭霧水。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她剛一回來,還沒好好休整一番,這人就尋上門來。而且還是個破釜沉舟的,斷了自己的後路,難道她應該讓柳煙在殷家門口露宿幾天,等殷時心疼了再把她接進來。
從殷時在海亭接到消息並準備歸家開始,直到一回家衣裳都沒換就出門,清若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同床共枕的男人還不算了解。最多也就是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的為人,知道他的好,可至於更詳細的過去,她甚至沒機會聽誰跟她提起。
在所有人的話題中,柳煙像是個從未出現過的人物,若不是她忽然冒出來,恐怕殷時自己都記不起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她曾調侃過黑虎,想從他嘴巴裏挖出一點殷時的秘密來。她從不會天真地認為像殷時這般富家子弟,又是個風流才子,活了二十多年還能是個守身如玉不經人事的小少年,從每次求歡的情況來看,就算不是情場老手,也絕不是初嚐禁果。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確實如黑虎所言,自他們互定終身後,殷時對她的付出幾乎可以標榜為楷模。
每個男人都會有個女神般的初戀,不管這個初戀情人到底是不是女神,可在他們心裏絕對是不能隨意詆毀的形象。
殷時能為柳煙的出現而這麼著急,也就可以說明,就算柳煙不是女神,至少是個初戀。看到柳煙那含情脈脈,我見猶憐的模樣,清若腦海中瞬間出現不下十種讓她消失的辦法。可她還是按耐住想法,為了托別人下水,而降低自己身份的做法,是最不可取且得不償失的。
既然是她自己選擇撞上來的,那就不要後悔。從身份來說,清若是完勝的,可是她不想在感情上戰敗。
“這還不容易,給她點錢,打發她走就得了。”紅蕾慷慨激昂地說。
“她說她不要錢啊。”清若故意道。
“不、不要錢?那……讓人把她塞到隨便哪個莊子上看起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隻是,要回頭少爺問起來怎麼辦?”
“啊?”
紅蕾張著嘴,表情愣住了,顯然她沒有想到這一點。
清若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望著窗外漸漸軟下去的陽光,意味深長道:“既然她都能進到夏園來,耳目這麼多,你覺得少爺能不知道她出現嗎?”頓了一下,“以他們之間的交情,要是他完全不聞不問,我反倒擔心起來。”
紅蕾有些似懂非懂,思量一番,道:“可是也不該讓她住這麼近啊。”
清若無奈地點了點紅蕾的額頭,“在我眼皮底下要是能搞鬼的話,那背著我豈不得翻天了?”
“好吧。”紅蕾還是心事重重,“我會替您看住她,決不讓她跟少爺獨處一室。”
清若被紅蕾的執著既好笑又好氣,還有許多的感動,想著殷時曾以身赴險跑去木雲救她,又那麼鄭重其事地在阿嬤喪禮上給她做麵子,以及海亭的事。閉上眼,感覺內心深處了溫暖還有感動,她與他之間除了感情,應該還有信任。
“紅蕾,去看看爐上的胡桃粥熬得如何,還有,銀耳雪梨水裝一盅上來溫著,別煮太久,發酸了。吩咐廚房,留一份雞湯用來煨海亭送來的竹蓀。”清若吩咐,“另外,給柳煙準備身新衣裳。”
前麵的話紅蕾還用心記著,可聽到柳煙,紅蕾立刻變了臉,抱怨了一聲,“若姑姑!”
清若沒搭理她,“下去吧。”
紅蕾拗不過,隻好氣鼓鼓地福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