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拭了淚後,扯開笑跟清若答話,話語間轉折地問了殷時的去向,清若笑著說他沒空,卻不說去哪。柳煙不信,但也不好直言,便隨意跟清若嗑起家常來,隻是三言一轉,總是愛扯上殷時。清若眉頭微蹙,對柳煙的行為有些嘲諷,她這是來宣戰,還是來挑釁,可不管哪一種方式,以她們的身份柳煙都不是她的對手。
一旁的夏末也聽著挺柳煙捏一把汗,不知她為何總是把話題轉向殷時,這不是故意在挑戰清若的底線嘛。
或許早有預備,清若對她的話題都不甚在意,反是關心地問:“那你這番可是跟夫家的人一同前來?”
柳煙頓時語塞,遲疑了一番,眼見又要掉淚。清若暗暗扶額,本以為是個強勁的對手,沒想到來著竟然是朵小白花。如今要是給個琵琶,怕是她會把白老先生的琵琶行演繹得惟妙惟肖。
“不瞞二少奶奶,我如今已是無家可歸。我男人病逝後,婆婆嫌我無子,把我趕了出來,分文不肯給我。我原想回蓮城尋父母,可他們早已不知去向。”說著,便開始嚶嚶哭起來。
夏末在旁看著有些心酸,想給她遞絹子,可有礙於清若在場,隻得開聲安慰。
“豈有此理,你放心,我定會替你主持公道。”清若慷慨激昂,令柳煙有些意外,可她下半句卻是:“我讓人送你回去,保證他們不敢再欺負你。”
“不不,二少奶奶,我不要回去。”柳煙嚇了一跳,“我一個寡婦,有沒兒子在身,在婆家能有什麼立足之地。就算二少奶奶護得了我一時,可終究護不了一生。”
清若想想也覺得確實,便道:“那要不,給你些銀兩,讓你做個小本生意吧。”清若覺得自己做個女主人做得實在太善良了,一個早早被許配出去的下人,她還這麼細心為她安排出路,上哪找的好主家。
“我哪懂這些。”柳煙苦笑道。
“那可怎麼辦才好?”清若故意瞥了她一眼。
隻見柳煙咬了咬牙,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道:“二少奶奶,柳煙命賤,也不求富貴,隻求平安。我一個婦道人家,在外實在難以生存,隻求二少奶奶大發慈悲,讓我進院子繼續伺候您和二少爺。”
清若在心裏狠狠吐口氣,早這麼說不就得了。一肚子心思都擺在臉上,嘴巴卻還矜持著不願開口,任誰都看得出她想回來,可她不提,難道還等清若主動邀請?
夏末一聽,心裏大驚,雖早有預料,可柳煙這麼當麵提出來,她心驚清若回翻臉。
誰料,清若爽快地答應下來:“這倒是好主意,橫豎夏末許了黑龍,做事總有些心不在焉。紅蕾年紀又還小,許多事情顧慮不到,我正愁著沒有合適人選呢。”
“少奶奶,這……”夏末一下子懵了。
還是柳煙反應快,立刻跪在地上磕頭謝恩,清若忙喊停,“不過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到底你已經許過人了,要重新進府來,合不合規矩,得怎麼處理,我得跟夫君商量一下先。你先回去吧,待我問過後再與你說。”
柳煙蹙眉,蠕蠕道:“我、我無處可去,先前賃的屋子到期了,沒錢交租。”
清若了然點頭,吩咐夏末:“你把你以前的屋子收拾出來給何誌勇家住著先,待我晚間問了二少爺,再做決定。”
夏末還沒開口,柳煙已經滿口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