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我一個留在這裏多沒意思。”清若雖心有不解,但見他不願開口,也沒戳破。
殷時遲疑了一下,“那好,咱們就多呆幾日再回去,我讓柏青幫我帶個話先。”殷時一反平時,逮著機會都不會放棄跟清若廝磨的時間,說完起身就出門。
清若想著這信上寫著或許不隻是殷琛跟殷樂樂的婚事,可硬是沒想出會有什麼事讓殷時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動身回家。
要知道,他們為了趁著殷稷山不注意偷偷溜出家,都瞞著夏園所有人,半夜三更翻*牆而出。所以知道他們在海亭的,應該不是殷家的人,大概是商碧送來的消息。
難不成是商行出了事?
可想想也覺得不對,就算是在家裏,殷時對商碧的信任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八,還有對年紹百分之五十的信任,算起來也爆表了。
左思右想,結果倒是把肚子給想空了,摸摸肚皮,清若鬱悶來海亭這段日子,別的沒有,把胃口養大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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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回來?”
一聲怒吼,堂下站著的人沒被嚇到,反而把戰戰兢兢端著茶上來的苑芳嚇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護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這一動作落到戚氏眼裏格外礙眼。
自從被殷稷山趕出家門後,她幾乎沒臉再踏出家門一步,就連別人來做客,她都推脫身體不適。
倒不是說他們住的地方不好,宅子都是剛剛翻新的三進大屋,前庭後院也都頗為別致,一般沒到地主級別是住不起這樣的宅子。但問題是不在房子精不精致,而在於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知是殷時故意安排,還是湊巧,這宅子距離殷家僅僅是跟著幾條巷子,但凡繞近道上街市都要經過殷家的外圍。所以總是會不經意地跟大宅裏的人碰見,不管是誰,遇見臉上都有些不自在。要是不經過這道,卻得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能上街市去。為此,殷奇沒少回來對戚氏發火。
可讓他們搬去莊子確是不可能的,莊子再好,也是城外,他們過慣了城裏的生活,怎麼可能會受得了到僻遠的莊子上住。
好幾次想回大屋,不是被拒進,就是進去了也沒人招待。
被抬舉慣的殷奇自然受不得這般待遇,氣得要清若出來。可是這時夏末就會出來告訴他,殷奇之前賒賬的憑據還在,如果他是來還債的,那直接放下銀票就夠了,如果是來借錢的,直接去商行找人。“我家少奶奶到底是舉人家的姑娘,這禮義廉恥還是懂一些的,大少爺背著二少爺的麵跑來找我家少奶奶,這要傳出去,怕是不好吧。”
殷奇自然是鬥不過殷時的,所以想從清若這邊下手,奈何他搬出殷家後,想要見清若一麵簡直比登天還難。
戚氏對清若也頗有微言,她原以為她安排了那般周詳的計劃是不會被發現的,可沒想到,清若不知道早就知道,甚至還設了那麼大的圈子讓她往裏跳。殷樂樂為了丘家少爺早就靠不住,殷琛與她關係又不熟,更氣憤的是,蘇七娘子居然卷了好幾百兩銀票,丟下兒子就消失了,而苑芳卻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子。
當所有的壞情緒都累積在一起時,要麼就會讓人崩潰,要麼便使人發瘋。
“讓柳煙去多幾次,我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氣。”戚氏對堂下的人說,他抱拳領命轉身欲走,戚氏又喊住:“等等,記住,保護好柳煙,別讓其他人給劫了去。”蘇七娘子產子的事,戚氏早有耳聞,知道殷時身邊必定有高人相助。
“夫人請放心。”藍衣男子作揖而去。
苑芳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茶奉上,“太太,請喝茶。”
她乖巧卑微的樣子很讓殷奇著迷,可在戚氏眼裏,如同狐媚一般。
戚氏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小巧秀氣的臉蛋因懷孕而顯出淡淡紅暈,襯著她精致的容貌,更是嫵媚迷人。氣得暗暗磨了磨牙,眼神恨不得將她的脖子咬斷,奈何殷奇每日歸來都要她廝混,但凡見得她身上有點傷痕,都要算到她頭上來。
“既然有身子,就自己顧著點,別整日纏著老爺。就算你不顧著肚子裏的,也得顧著老爺的身子。”戚氏伸手去接苑芳的茶,假裝一個不小心,摔了茶杯,茶水濺了苑芳一身,戚氏立刻變了臉,“我才說一句,你倒給我使小性子了。”
“沒、我沒有!”苑芳恐慌地搖頭。
還沒等戚氏開口,春桃立刻站出來替戚氏教訓她。“你不過是個姨娘,仗著老爺夫人抬舉,倒敢擺起譜了!”
“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苑芳立刻雙手護著肚子,生怕被傷到。
戚氏斜眼冷笑她的動作,起身對春桃說道:“別傷著肚子,打臉老爺會心疼,你看著辦吧。”看著苑芳周身瑟瑟發抖,猶如秋風裏的樹葉,戚氏忽然覺得心情舒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