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有些坐立不安,清若雖跟她穿得一般衣服,可是那氣度、那模樣跟她就是完全兩個世界。“大伯姆可說什麼時候會來?”
“她那性子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也好,縣城離海亭總歸是比離蓮城近,就是得麻煩柏青經常跑。”清若歉然一笑。
清嘉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反正他也是隔三差五得進城。多虧了大伯,我大官和柱子他爹在海亭也都是能說話的人,誰見了都得給三分麵子。”
“我阿爹那人隻適合跟書本打交道,要不是肅三哥和柏青,怕是海亭也成不今天這樣。”清若有些感慨,當年在夠果斷,也虧得楊茂禮為人厚道,才一直多得人幫襯扶持。“對了,堂姐怎麼有空過來,柱子呢?”
“他被大家抱出去了。”
雖然刻意隱瞞清若他們的到來,但兩個活生生的人住在隔壁,多少都會走漏風聲。所以各種借著來看望的同時又捎了一些禮物,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打聽能不能跟著清若到蓮城。清若跟殷時都心知肚明,所以索性都尋了借口躲起來,讓肅三媳婦他們去應付,那些“禮物”自然也都歸肅三媳婦。
清若聞言點點頭,沒再接話,清嘉絞了半天手帕。
“堂姐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清若見她幾番欲言又止。
“沒、我是說你們出來這麼久,大家大官不會說什麼嗎?”清嘉支吾了半天,扯出一句不相幹的話,卻讓清若笑容僵了一下。
清若眉頭挑了挑,他們大概沒空來搭理旁的事。有殷稷山在,殷琛跟王妃外甥女那樁親事十之八九,秦氏要是想為殷琛爭取最後一線機會,她就必須出來理事,隻要她出來殷樂樂的事就由不得她不管了。
“堂姐想跟我說的應該不是這些吧。”清若將針線挪開,她本想趕緊把手中的活結束掉,讓清嘉順便把小鞋子帶回去,她也好去看望殷時。可清嘉這模樣,顯然就不是三兩句話可以解決的事。
能讓清嘉這般為難的,而且又是非得避著殷時說的話,難不成是為楊茂昌說情的?
想到最近確實有不少人打著看望的名號來跟她這邊打探消息,都是想跟著去城裏,雖說也不是不行,可海亭也挺好的,楊茂禮又從不虧待他們。如今他們想離開,唯一的解釋就是看中殷家在蓮城的名聲,這讓清若多少有些不高興。現在清嘉又這麼兜來轉去,說不定也是因為這事,這麼一想,清若有些來氣。
可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對,就不說肅三是個重情義的人,柏青當初還偷偷給楊茂昌送過錢。清嘉要是為楊茂昌他們說話,也不用避著所有人,除非這個人是柏青他們也不喜歡的。
“我是想問我阿姐的事。”清嘉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看到清若一副明瞭表情,她索性放開心。“若妹妹,這事我就不瞞你。前陣子我阿爹來給我借錢,一口氣要五十兩,我沒有那麼多錢,就讓他跟阿姐借一些。可阿姆說阿姐在丘家過得不好,甚至不如我。柱子他爹知道了很生氣,說丘家再不過也比我們一個平頭老百姓過的好,說阿姐分明就是不肯給錢,還說阿姆偏心我阿姐。”
“你阿姆確實偏心。”清若的肯定讓清嘉頓時語塞。
“話雖這麼說,可阿姐跟阿姆自來都最親近的,不可能看著阿爹阿姆過得這麼辛苦還不出手,一定有什麼困難。若妹妹,我知道你一向是最善良的,我不是要為難你,就是想讓你幫我問問阿姐的情況。你一個正頭太太過得都不如意,她隻不過、是個姨娘。”清嘉想起清曼在丘家過得不好,心裏有些難過。
清若聽了卻很生氣,“堂姐,我可沒你這般善良,當初他們是怎麼丟下你自己跑去榮華富貴,現在落魄了就跑來求你救濟。要換做是我,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就當跟他們斷絕關係。”清若的話說得清嘉一陣蒼白,她字句堅定,“我與你交好,一是看在當年你我都承歡孝順在阿姆病榻前,二是因為你如今是柏青的媳婦、肅三哥的兒媳、柱子的阿姆。”
“可是我阿姐她……”清嘉被說得臉上毫無血色。
“清嘉堂姐,你若在想為她說情,下回我就改口稱柱子他娘了。”言下之意,這輩分和關係就要隔多一層。
清嘉頓時頹然喪氣,她也恨父母怎麼忍心拋棄她,一聲不吭地離開。可到底是她生身父母,供她吃穿,讓她坐視不理,她於心何忍。
看清嘉一臉為難,清若知道讓她一下子轉變觀念很難,無奈地揉著腦袋。
忽然,一聲暴怒:“楊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