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想為殷稷山直白而殘忍的話鼓掌,果然真英雄,這種誅心的話一般人想想也就罷了,他竟然說出口。忽然間,清若有些同情和理解秦氏為什麼那麼仇恨殷稷山的妾,甚至每一個都要機關算盡地把她們趕盡殺絕。
因為她以為,那些女人得到的恰是她這輩子最渴望,然而是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既然如此,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或許連殷稷山自己都不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喜歡一個女人而去寵愛她,僅僅是他需要一種依賴和體貼。而這種人文關懷是作為子當家主母的秦氏永遠無法做到的,如果她真的做到了,那她隻能算是個失敗的女主人,這樣的話殷稷山也就不需要她了。在這種婚姻裏,最混帳的應該是殷稷山,而秦氏是那個可憐的受害者,無論她身處哪個位置,永遠少一塊。
“大郎會有今日,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因為他是你的兒子。你一手養大了他,也是一手毀了他。”殷稷山再次看向殷奇的時候,眼神已經從嚴厲變成憐憫。
“不,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會害他,他是我兒子,我最愛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會毀了他!”此時此刻的秦氏已經不能用憔悴落魄來形容,而是一種近乎癲狂的模樣。
“沒錯!就是因為你愛他,所以你把他給毀了!”殷稷山忽然鏗鏘有力地說道,“你看看三郎,一樣是你兒子,為什麼他跟大郎完全不一樣,就因為他沒被你帶壞了!”
這句話終於殷琛的表情有了變化,他抬起頭,與殷稷山四目相對,心中有些受寵若驚,他從沒想到自己也會被父親關注到。
“是,我是覺得我虧欠你,所以就算他是個不學無術、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廢物,我也從沒想過遺落了他,我一直把他當做我的嫡長子,我未來的繼承人,我甚至不寄望他能支撐整個家業,因為我相信會有二郎替他撐住整個家!”
清若聞言,好奇地望了殷時一眼,用眼神詢問他可會如此偉大。
殷時接收到她的眼光,一言不發地走過來,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眼,翻了個白眼表示他從沒打算替別人賺錢養家。
但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好意思打斷殷稷山的激情發揮:“可是我告訴你!他如今敢做出這種謀財害命,殘害手足的事,我就敢廢了他。我要讓他知道,他是我殷稷山的兒子,但我殷稷山不止他一個兒子,我就當從來都沒生過他!”殷稷山的話徹底把秦氏最後一絲希望給打破了。
“爹……爹,您、您開玩笑的吧?您一定是說氣話對吧?”殷奇聲音有些顫抖,跪爬過去扯殷稷山的褲腿,“爹、您別嚇我,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以後、以後絕對不會犯了,爹您就原諒我吧。”
“原諒?你問問你弟弟可會原諒你。”殷稷山冷笑一聲。
殷奇打了個冷顫,轉過頭看著一臉嫌棄的殷時,咬了咬牙,爬過去,“殷時,不,二郎,是大哥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清若暗暗吐槽這隻老狐狸,居然把燙手山芋丟到他們身上來。
“談不上原不原諒。”殷時的話惹來清若的側目,和殷奇的僥幸,忽然他又笑道:“我恨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隻是原諒這麼簡單。就算我肯原諒,別忘了,我娘還沒原諒你呢。”
清若暗暗給殷時豎了個拇指,這一招真高,若說每個受殷奇欺負傷害的人都要原諒,殷奇才能解脫的話,那恐怕這輩子他都無法自由,因為有些人已經無法開口說原諒了。
殷稷山閉上眼睛,喝了一聲,“來人啊,把大少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待養好傷以後,即日搬出府去,分兩處莊子田產與他,從此殷家家業不許再由他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