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還是無法原諒當初母親的死,但他也決不能容忍別人傷害他的父親。
“你別太擔心了,爹一定會好起來的。”清若的小手拍撫著殷時寬厚的肩膀,她對殷稷山沒太多的感情在這裏,更不會殷時這般愛、恨、敬、怨各種糾結情感。可是畢竟是她丈夫的父親,對她也算照顧,私心還是希望殷稷山能早點好起來,否則不說殷時會自責內疚,恐怕對他們也不利。
“這事,不大好說,如今給爹看病的是戚家的大夫,具體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殷時半眯著眼睛,目光有些淩厲。
“難道他們?”清若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不會,在管事們聯名之前,應該不會有太大動作。”因為若殷稷山有什麼不測,這按理來說守孝期間是不能分家的,不但兒子得守在家中,未出門的女兒也不得婚嫁,所以秦氏不會冒這麼大的險,畢竟殷樂樂年紀不算小了。殷時拍了大腿一下,“要是能另尋個大夫來就好了。”
“你不是跟王府關係不錯嘛,給個信號讓商碧去王府碰碰運氣?”清若問。
“王府才沒空踩這渾水。”殷時嗤笑一聲,“雖說王府這些年都是靠著殷家幫忙賺錢拋貨,可現如今,怕是隔岸觀火,最終勝利的那個才是他最終選擇的。”殷時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也知道秦氏打的如意算盤,所以才會插手讓清若跟王妃搭上線,好的斷了秦氏的計劃。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算少了一步,結果白讓王府坐享漁翁之利了。
“那不如……”清若剛開口,聽到門外又是一陣吵雜聲,心裏真納悶,今日到底是什麼日子,夏園竟然這生熱鬧。
“你不能進去!欸,你這人怎麼這樣!”紅蕾急切地喊道。
清若一惱,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沒規矩,一大清早就在院子裏吵鬧。這前腳才剛一出門,就聽到一聲驚叫,一個人影在她跟前撲倒,清若眼尖看到偷偷收回腳的夏初,又看了看用極不雅的動作趴在地上的人。
“你是誰,來夏園作甚?”清若瞥見她一臉陌生,被摔得鼻頭紅紅,一身狼狽。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我是春杏,芳姨娘身邊的丫頭。”春杏忙爬起來,淚眼婆娑地喊道:“求二少奶奶趕緊去救我家姨娘吧,她快死了!”
清若表情一愣,心裏有些驚慌,但努力維持臉上的鎮定,“起來說話。”
春杏唯唯諾諾地爬起來,來不及整理身上的狼狽,便哭著道:“昨兒夜裏,大少爺回來心情不好,又受了傷。蘇姨娘故意撩撥事端,誣陷我家姨娘,大少爺一生氣就打了她。姨娘傷心過度,半夜就燒起來,今兒早上都燒糊塗了,大少奶奶說不給找大夫,要是死了就丟了。”
聽著春杏的哭訴,清若心裏有些不是舒服,但當初是苑芳自己的選擇,她勸也勸過了,如今是福是禍她都得自己去受過。“回去吧,這是春華軒的事,我管不著。”
如今她也不是自由身,要是插手春華軒的事,指不定還會被說什麼閑話。
到底苑芳還是殷奇的新歡,總不可能就放任不管,戚氏跟蘇七娘子又不對頭,還想要利用苑芳跟她打對手。隻是,苑芳算起來跟她是遠親,如果因為這個而連累她。清若做了個深呼吸,定眼看著春杏,紅蕾卻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
“二少奶奶,芳姨娘在昏迷中還喊著您的名字了,求您過去看看她吧。”春杏哭得撕心裂肺,連夏初都有些動容。
“與我何幹,春杏別忘了,你是春華軒的丫頭,這裏是夏園。”清若欲轉身回屋,她不打算也沒資格去插手大房的事。
“若姑姑!”紅蕾一聲疾呼,清若定下腳步,頭也不回就斷了她的話頭,“紅蕾,你不許去,我也不會去。今日的下場是苑芳自找的,怨不得人。夏初送客!”語罷,跨步進屋,沒理會身後的哭鬧。
殷時看著一臉煩躁的妻子,好笑地將她拉至身邊,“不過就是丫頭,至於這麼動氣嗎?放心吧,殷奇那人我還算了解,他不會放任苑芳不顧的。”
清若不耐煩地說道:“我才不是擔心這個,當初是她要死要活地想爬上去,如今就是摔死我最多貼副棺材錢。隻是心煩這禍不單行,都已經做了姨娘,還淨給夏園惹事。這會兒讓個丫鬟來這邊哭,我不去說我絕情,去了說我插手隔房屋裏事,我現在想起來,悔到腸子都綠了,當初怎麼就給自己攬上這麼個包袱!”清若狠狠吐了口惡氣。
殷時看了夏末一眼,她點了點頭,對清若福身道:“二少奶奶,不如讓我去吧。如今我配了人,身份不高不低,芳姨娘又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去見她總不會鬧出其他事。”
清若想了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