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老太太說完,咳了幾聲,蔡氏正好斷了茶上來,急忙上前給她順氣,清若一急“老嬤,您說什麼話呢!您春秋正盛,可別亂說。”
哪知,祖老太太根本不在意,“嗬嗬,四季輪回,生死交替,我這老腐朽都不介意,你們就不要拘著了。”清若蹙眉望向蔡氏,蔡氏也隻是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她隻好不糾結下去。殷時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連忙出來轉移話題,說些蓮城的民俗故事,祖老太太已經許久沒去,一時也聽得上癮。
話到一半,茶也過兩盞,孔老太太開始留人:“清若,今晚你跟姑爺留下用膳吧。”
清若順著孔老太太的眼神望向窗外,急忙起身給諸位長輩行禮,“不了,我們說好要回去陪我阿姆的,明天晌午得離開了,我阿姆剛剛連我出門都不舍得。”按理說回門是不能留到晚膳的,但他們遠行的也有例外,所以楊媽媽特別叮囑她不許在別人家留飯。
“回去吧。”祖老太太理解點點頭,並讓蔡氏把他們送出去,殷時夫妻又再三行禮才離去。待他們走遠,祖老太太這才冷下聲,“淑娘,你要是為了桐月好,就別亂給她安排親事,殷家是什麼家境,你要為桐月著想,就不要考慮太多,我自有想法。”
“可是桐月是我……”康氏有些不以為然。
“是你的女兒是嗎?別忘了,荷月當初是誰做的主,結果她如今如何,我是不想拆你的台。婚姻這是,除了情投意合,最主要是要門當戶對,這高嫁出去的幾個丫頭,你瞧著幾個過得順心的,桐月是個耳根軟又沒野心的姑娘,你要把她丟進大宅裏就是害了她。”祖老太太說得有些累,已經放出去那麼多個了,她不想孫女們過得一個比一個坎坷。
“但是葭月……”康氏一開口就得到孔老太太的怒視,見她努力給祖老太太順氣,她也不好再開口。
“葭月是葭月,桐月是桐月,你莫要再糾結了。”祖老太太已無力再說,掙紮著起身,孔老太太急忙扶著她,陪她往後院走,留下一臉氣憤的康氏。
在回家的的路上,清若給殷時惡補孔家的關係,“我聽說葭月許了人家是小妗娘家找的,是個家底殷實的人家,說好待葭月及笄後就擇日過門,所以大妗才著急。因為荷月姐姐的事,老嬤差點都不讓荷月姐姐回門,這回老嬤是絕對不會讓桐月的親事放由大妗去做的。”清若一想起康氏憋屈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心情一好,便與殷時講了一些關於康氏的笑話。
一路走到家門口,就看到夏末一臉緊張地在外頭等著,裏麵聲音吵雜。清若一驚,連忙跑進去,走近楊茂禮他們的臥室門口,隻見楊茂禮跟楊媽媽正鬧得不可開交,一個眼眶通紅,一個怒不可遏。
“怎麼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嘛,怎麼就鬧起來了,阿姆你別哭啊,有事好好說。”清若急忙上前安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至於鬧得這麼凶嗎?”他們才出門多久,怎麼就鬧成這樣。
“你自己問問他,到底做了什麼!”楊媽媽怒吼道。
“我做了什麼了?不就是我弟弟來了嗎,你那麼不待見他,那你躲起來就是了,非得鬧這麼多事。”楊茂禮極少這麼失態,把清若給嚇了一跳。
“若他是客客氣氣尊你我為兄嫂前來登門拜訪,我自當掃榻歡迎,可你明知道他是來要錢要債的。我就不說他當年做了多少虧心事,就是大家這生前走後的事,哪一件不是我去做的,他們倒好什麼都不做,現在沒錢了就知道跑回來跟你哭窮,當年我們怎麼跟他說的,他又怎麼回答的,你都忘了?”楊媽媽聽到丈夫發飆,自不肯讓步。
“那能一樣嗎,當初我們又不是落魄到被人追債的地步!”楊茂禮繼續發怒。
“那還不是因為他才去會這麼落魄的!”楊媽媽反唇相譏。
“你簡直無理取鬧,你私下拿東西去給你兄弟,我可曾說過一句,為什麼我連幫我弟弟都不行!”楊茂禮氣得渾身發抖。
“夠了!”清若看不過,怒吼了一聲,倒把兩人給震住了,隻聽清若冷靜地看著他們,又對外頭喊了一聲,“你們一人說少一句行不行?阿姆,你也別說了,夏末去給絞個濕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