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賒刀人(1 / 2)

最近我又開始反複做同一個夢。

夢裏一片草長鶯飛,我不滿兩歲的女兒跌跌撞撞跑在花園裏,像隻小喜鵲一樣。蘇瓊眉目含情,跟在後麵柔聲叮囑:“小柒,你慢點……慢點……”

隻是這種惹人幸福的畫麵總會稍縱即逝,甚至會在某一時刻急轉而下,變成恐怖的夢魘,將我驚醒,冷汗淋漓。

蘇瓊是我的妻子,確切地說是前妻。

我叫葉江山,十年前我有一個幸福家庭。那時,我還在一家國企上班,工作輕鬆穩定,收入還算可觀。

每天下班回家,遠遠地聽到開門聲,不滿兩周的女兒會從沙發上一骨碌滾下來,顛顛地跑到門口,等開門後,她會用稚嫩而興奮的聲音喊我:“爸爸!爸爸!”

因初為人父,這樣的稱呼讓我心裏無比受用,我會把她抱起擎在半空,在她嬌嫩的小臉蛋上啄了又啄。

我曾經以為生活可以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直到那件事情發生,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末的下午,灰蒙蒙的天空飄著零星的小雨,雖然已是孟春,但天氣還是有點陰冷。

兩點多鍾我來到了上地的一家茶室,這家茶室的店主我見過幾次,長發蓄須的一名中年男人,幹淨,話少,沒太多交集。

茶室是典型的藏式風格,牆壁上鑲嵌著仿古經轉輪,厚厚的氈布上擺著數尊佛像,廳前放著一個香爐,有濃鬱的麝香味道。

我去過西藏幾次,對那裏的人和物有種心靈的親近感。

約莫一小時以後,她終於來了。和我想象中的相差無幾,妝容精致,氣質優雅,隻是比預料的還要憔悴瘦削,思來定是飽受離別之苦所致。

所謂感同身受,就是深刻理解對方的痛苦。這些年我雖見過太多人間悲劇,但礙於職業的隱秘,從來不敢造次輕易與陌生人會麵,更不敢輕易透漏我的身份。

她是個例外!

“您好,孟女士吧?請坐。”我客氣地向她招呼,待她入座,禮貌地問道:“喝點什麼?”

“酥油茶吧。”她苦澀地笑了一下,算是禮節上的回敬。

彼此寒暄了一番,我們很快切入正題。

她叫孟琳,32歲,已婚,廈門人,身高172CM,體重54KG,曾是一名出色的品牌設計師,丈夫是國內一家知名地產的首席CEO,生活富足,這些我都已在她的檔案裏麵得知。

“可以給我講講那天的細節嗎?”我問。

孟琳神情一滯,臉上掠過一絲苦澀,良久才點了點頭。

她回憶道:“半年前,我愛人、我兒子樂樂還有我,我們一家自駕去錫林郭勒草原度假。那幾天天氣特別好,晴空萬裏,沒有一點不祥的征兆。草原上的風光也很美,以至到了黃昏,我們還意猶未盡。回去的時候,我們路過一條河甸,樂樂非要下馬玩水,我們誰都拗不過他就依了他。”

孟琳說到這裏,嘴唇一抖,險些落下淚來:“下馬以後,樂樂蹲在河邊玩水,我在旁邊看護他,後來我回頭尋我愛人,因為他牽著馬走在後麵。等我再回過頭時,樂樂已跑遠了。我怕出什麼意外就衝他吼讓他趕緊回來,樂樂見我生氣了才乖乖往回跑,可是就在他衝我跑來的這十幾米裏,他突然……突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

孟琳說完已是熱淚盈眶,我安撫她幾句,又問:“孟女士,你再想想,看看還有沒有一些疏漏的細節?”

“應該沒有。”孟琳搖了搖頭:“後來我們在樂樂消失的地方仔仔細細勘查過,沒有草甸,也沒有坑洞,甚至沒有一點裂隙,可是……可是他就像會遁形一樣,忽然不見了。”

“當時他離你多遠?”因為職業的原因,對這種奇聞詭事、超自然靈異現象我早已見怪不怪,不過我還是想盡可能問清楚一些,因為這關乎我多年的心結,更關乎我的餘生。

“七八米遠吧。”孟琳神色黯然,這時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空洞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光亮:“對了,我好像記得樂樂在水邊撿到一樣東西,他衝我跑來的時候,一路舉著它,衝我喊‘媽媽,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東西?”

孟琳搖搖頭:“沒太看清楚,不過好像是徽章或者銅牌一樣的東西,很古老,鏽跡斑斑的。”

“孟女士,你兒子的失蹤很有可能就與那件東西有關。”我沉思了一會兒才說:“你聽過雙魚玉佩的傳聞嗎?”

“雙魚玉佩?”孟琳顯然沒聽說過。

提及雙魚玉佩的傳聞,有很多版本,最負盛名的是關於中國植物學家彭加木失蹤之謎。

1980年5月,彭加木帶領一支綜合考察隊進入新疆羅布泊考察。在羅布泊的古遺跡中,他們發現了一塊雙魚玉佩,這個玉佩震撼了在場所有的科學家,因為它具有神秘的力量,可以對人和其他生命體進行“鏡像複製”,也就說它可以複製出一個與你自己一模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