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缺本屬於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出生在京城,共和國成立之後,其祖籍就遷移到京城了,但他出生之後的十多年時間並沒有住在京城,不過自數年前開始,寧家老爺子在的時候配合他掃清天上人間之後,他便成為京中太子黨們都不敢招惹的對象,隨著國內局勢的大變,寧家在國內的地位得到鞏固,而聯係寧家與鄭家關係的重要紐帶就是寧無缺與鄭怡然的聯姻,所以寧無缺的身份便更加特殊,再加上他的個人能力,在京城,絕對是橫著走都沒人敢多說一句閑話的對象,因此在京城,他很容易就能找一個高檔安靜的場所與盧月凡談事情。
對盧月凡而言,他從小深居大山,苦心修煉,對於現在世俗界的一切享受都不怎麼在行,但隻要是個人,隻要入世,對這個世界就會充滿幻想,對許多東西都會充滿追求,盧月凡是個修道者,也擁有一顆道心,但他同樣是人,所以在入世之後的這幾個月時間裏,他對世俗界的一切事情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見識到寧無缺在共和國京城這種地位與等級,心中自然有所感慨,與寧無缺一起落座之後感慨道:“古人修煉圖個清靜,深居大山,殊不知塵世間同樣有安靜之樂土,隻不過那些自許甚高的人將這稱之為俗。”
寧無缺聞言心頭一動,笑著道:“那盧大哥認為這是俗還是高雅?”
盧月凡淡然一笑,迎著寧無缺專注的眼神,沉吟了片刻,道:“真正入世,卻能秉持一顆道心,潛心修煉者,才能超脫世俗。但我道家的道並非旁人所理解的道,道法萬千,歸隱山林潛心修煉是道,修那苦禪也是道,入世為官,同為道,道法萬千,道出自然,道家無高雅無庸俗,但凡世間所存之事之物,皆為自然,道法自然,故而真正的道便是尊自然知道而尋之!”
寧無缺本著一顆試探盧月凡或者試探道家找上自己的真正意圖去詢問盧月凡,卻沒想到盧月凡認認真真的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不禁愣在當場,隻覺得盧月凡果然非同一般,其思想境界秉承的道家對道的理解與想法果然不是常人對道的理解那麼簡單,心中不禁肅然起敬,歎服道:“聽盧大哥一席話,勝過兄弟十年參禪悟道啊。世人皆以為遁跡山林潛心修煉才是修道,更有附庸風雅之人以為在深山大川之中清心寡欲便是真正的參禪悟道,殊不知在這樣的道卻是太刻意了一些,道法自然,講究的就是一切道法皆遵守自然定律,可得道便能得道,真正的道卻不是人人都能強求而得到的。”
盧月凡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看著寧無缺的神色帶著敬佩與吃驚,由衷道:“寧公子果然非凡人,我道家之思想,世人大多參習數十年而不可理解,寧公子一聽便懂,當真與道有緣,與道家有緣!”
寧無缺聞言哈哈一笑,點頭道:“或許寧某人此生真的與道有緣,與道家有緣,實不相瞞,對於諸子百家傳承下來的幾大家,寧某人一直不以為意,但今日見到盧大哥,聽盧大哥一席話,卻倍感親切,誠如盧大哥所言,真正的道家思想,並非在於人們刻意的追求所謂的道,一切皆出於自然,方為道。盧大哥,你我今日相遇,是自然相遇,還是事出有因?”
盧月凡自小在道家潛心修煉,對人世間的一切接觸的太少,縱使聰明過人,但想要與寧無缺這種老油條玩心計謀略,玩口角遊戲,卻是萬萬比不上的,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撫掌讚道:“不錯,不錯,你我今日相遇,皆為緣法,皆為自然。”
“妙,自然之法當真妙哉!”寧無缺同樣大笑,親自為盧月凡沏了一杯香茶,道:“此乃上品龍井,莫說你深居大山,即便這世俗間一般的有錢人,想要吃上這正宗的上品龍井卻也並非難事,既然盧大哥說世俗也是一種自然之道,出現在這帝京城中,當好好感受世俗之道才是。”
盧月凡年齡雖然不比寧無缺小,但這世俗間的人情世故卻不如寧無缺懂得多,至少對這種拐彎抹角說話的本事他是萬萬比不上寧無缺的,臉上竟然微微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端起茶杯飲了幾口,略微沉吟,搖頭苦笑道:“我不懂茶,因此普通的菊花茶和這杯中上品龍井,在我口中都不過是一杯水而已,倒真是暴殄天物,糟蹋了好東西。”
寧無缺沒想到盧月凡如此坦白誠實,但心裏卻覺得此人比之白昊好讓人喜歡得多,至少他絲毫感受不到盧月凡找自己是帶著敵意或者帶著那種自我感覺良好的高高在上的態度的,因此已經有心結交,便笑道:“盧大哥真是個痛快人,其實寧某人雖然住在這繁華都市之中,享受世俗間人們所能享受的最高待遇,但對於這茶,我卻是沒有半點愛好,正如盧大哥所言,普通的茶水與這上品龍井,在寧某人口中也不過是一杯水,隻不過口味稍有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