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寺後山的這棟山莊之中,寬敞的大殿內,贏氏一脈重要成員以及衛家和蒙家能夠排的上號的成員都位列其中,當大殿之中的氣氛隨著霍金與贏無為兩人的談話而變得詭異蕭殺起來的時候,蒙家與衛家現任家主同時將目光落在了贏無為的臉上,迎著贏氏家族這位當代宗主那似笑非笑淩厲霸道的眼神,自數千年前就甘心臣服於贏氏家族的蒙家與衛家的當代家主眼中閃過複雜萬分的神色。
詭異的沉默隻維持了一小會兒,雖然這一小會兒的沉默對現場發現氣氛有些詭異的人們來說似乎顯得非常漫長,但沉默最終還是會被想要說話的人打破。
“我蒙家自當年秦王建國以來,世世代代追隨效忠,為贏氏家族當年帝國的建立立下了不可估量的萬世功勳,從無二心。”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千百年來一直誓死追隨贏氏家族身邊的蒙家當代家主蒙驁。當年贏無為還隻是贏氏一脈家主候選人的時候,蒙驁便與之相識相知,說起來,雙方擁有著比較深厚的感情,贏無為當年能夠成為贏氏一脈的宗主,很大程度上要感謝蒙驁以及整個蒙家力量的相助,而贏無為成功擔任贏氏一脈的宗主之後,蒙驁也在隨後十年間成功奪得蒙家家主寶座,兩人表麵上看是一種家臣主仆的關係,但從某方麵卻可以看出實際上是一種合作雙贏的關係。
但不管怎樣,蒙驁執掌蒙家之後,依然秉持著祖宗規定,整個蒙家上下對贏氏一脈還是非常忠心的,隻是現在這個浮躁的年代,在這個亂世之天下,誰又能夠沒有自己的野心,誰又甘心一輩子做別人家的看門狗?
或許蒙家其他人對這種贏氏一脈家臣的身份早已習慣,甚至麻木,然而身為蒙家的掌門人,身為蒙家的家主,蒙驁最能深切體會到做一個家臣家族的族長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即便平日裏風光無限,然而一旦與贏氏一脈產生任何糾葛,即便蒙家的人有道理,最終也隻能忍讓,誰叫人家是主子呢?
蒙驁率先開口的確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就連贏無為都心頭暗自一沉,表麵上看去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但實則內心深處已經有些無法壓抑憤怒的情緒,整個贏氏一脈的勢力集團之中,誰站出來反他他都不在乎,可是唯獨蒙驁不行,因為當年有了蒙驁他才上台,而現在,站出來第一個背叛他的人,竟然也是蒙驁!
雖然已經隱約知道了蒙驁的意圖,但贏無為還是不想去麵對這個現實,依然抱著最後的希望,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最後的平靜,看著蒙驁道:“你我雖非親兄弟,但卻是表親,當年更是一起聯手打下了今日的江山與地位,你蒙家對我贏家忠心耿耿,你蒙驁更是對我贏無為誓死效忠,當年若非是你,我早已死去,這些恩情,我贏無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蒙家的衷心,我贏氏家族的人也無一人敢忘!”
“贏家與蒙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你我已經無法說清,當年我蒙家多少人死在你們贏氏家族的人手中?隻怕天下人已經忘記,你們贏氏家族的人也已經忘記了。自古以來,無論是你贏家爭奪天下還是內部奪嫡之爭奪,我蒙家便要白白犧牲無數的生命,古人說忠孝仁義,我蒙家本是贏氏家族的家臣,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甚至現在,我蒙家依然有很多人認為效忠贏氏家族是應該的。可是……可是我不這麼認為,這個世界,沒有誰注定就是主人,也沒有誰注定就是奴隸仆人,我蒙家不想再做奴隸,不想再做仆人,所以,今日來這裏,我隻想表明蒙家的心聲,從今以後,蒙氏家族不再是贏氏家族的家臣!”蒙驁坐在那裏,神色略顯激動,但舉止卻顯得非常平靜,他似乎在說一個故事,更像是在說一個簡單的道理,在贏無為的注視下,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
贏無為依然坐在首座太師椅上,霸氣的臉上抽搐了幾下,抓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在顫抖著,雖然可以看出他在努力的壓抑著內心中的憤怒情緒,但當一個人的情緒上來的時候,無論你如何努力的去壓製,都難以掩飾得住。
“你呢?蒙家都表示要脫離我贏氏一脈,你衛家呢?告訴我,是不是你們衛家也與蒙家一樣,是來告訴我,你們獨立了,翅膀硬了,嗯?”贏無為語調並不高,聲音聽上去也很輕,可是語氣中卻無法影藏一種睥睨天下,不容天下任何人負他的霸氣,他雙眼從蒙驁臉上移開,移向一旁的衛家家主衛忠。
衛忠似乎沒有蒙驁膽子大,又或者是不願意去直接承受贏無為那熾熱的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神,他垂著那雙眼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歎息道:“我衛家與你們贏氏家族合作多年,才得以真正傳承下來,似乎,我衛家應該感謝你們贏氏家族。但你我心裏應該明白,這種看似合作的方式,在贏氏家族絕對的強勢下已經早就失去了公平,我衛家早已如蒙家一樣,被你們淪為家臣,我衛家所做的一切,已經不再為了衛家,而是為了你們贏家。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所以,從今以後,咱們還是解除合作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