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惠看著眼前男人自信的神情,臉上露出溫柔神色,不知何時,突然想起了什麼擔心的事情,微微蹙眉:“可你不殺他,無缺這孩子隻怕會有危險呢!”
寧山河聞言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抬頭看著東北方向的那片天空,視線仿佛能夠直射千裏之外,能夠看見千裏之外的一切,喃喃自語:“我這一生,隻為追求道門而活,此生唯一的眷戀便是你,至於無缺那孩子,他本就不是個讓然操心的人,隻要你我過的好,不連累他,這天下間能夠真正殺死他的人,隻怕很少,很少!”
“我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是什麼境界,既然你能夠領悟出強過一般修煉者的力量,為何不傳給無缺,讓他也少受些磨難和痛苦?”蘇千惠可沒有寧山河這麼豁達,寧山河能夠帶著她遠走他鄉,雲遊天下,置寧家祖業以及唯一的兒子寧無缺於不顧,但她不能,即便伴隨在這個男人身邊走出了遠離塵世的事情,可她始終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當母親的女人,即便曾經的歲月裏很少真正在兒子身邊關心嗬護,但心中始終牽掛著那個兒子。
寧山河看著略帶擔憂神色的妻子,溫柔一笑,輕輕撥開女人臉頰上淩亂的發絲,搖頭道:“真正的道需要自己領悟,道本就是千變萬化,每個人的道心不同,所領悟的道也就不同,我自己的道都還沒有徹底弄清楚,又怎能傳授給無缺?即便傳授給無缺,眼前或許能夠幫助他提升修為,但卻會害了他一輩子,任何修煉者,一旦踏入了一條別人為他鋪設好的修煉之路,那麼他就會像病毒一樣,永遠得生活在這個程序之中而無法突破,即便他再聰明,也難以跳脫這個無形圈子的束縛。我如果真的要幫他,早在他真正蘇醒的那一刻,就會將所學心得傳授給他了。現在看來,當初我幸好沒有這麼做,否則他豈能擁有今日的成就?”
蘇千惠聽著寧山河關於道的領悟與解釋,苦笑著搖頭道:“我不懂這些,或許,你有你的道理吧,隻希望無缺那孩子不要太苦了自己!”
寧山河溫柔的看著妻子,笑著道:“你不需要懂這些,你隻要跟著我,我踏入道門的那一刻,你也得跟著我,這輩子我寧山河放棄塵世間一切權勢利益爭鬥,卻無法放下你,即便入道,也要帶著你一起!”
蘇千惠心中對兒子寧無缺的擔憂隨著寧山河溫柔的話語而漸漸消散,身為母親,她不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兒子,可身為女人,她同樣非常滿足於自己這一生的伴侶,不管怎樣,隻要能夠與這個男人相守到老,她便心滿意足!
白昊站在冰川絕地之上,目光依然看著早已消失的寧山河夫婦離去的方向,他怔怔的站在那裏,如同老僧入定一樣,已經兩個多小時沒有動彈一下,若非他身上還有人體熱氣冒出,隻怕還以為他早就凍僵在這冰川絕地之上。
“屬於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力量……”
白昊喃喃自語,用心的體會著寧山河的話,但直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身為修煉者,他實在想不通一個人怎麼會擁有自己的力量!
人類雖然是萬物之靈,一般人類擁有著其他動物所無法比擬的大腦以及各種求生能力,然而對於力量的追求,人類似乎還不如許多野獸,可是修煉者卻通過各種方式的修煉和磨礪讓自己的修為不斷提升,擁有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超然力量,而根據白昊現在這種境界的力量,任何力量,無外乎都是通過天地之間的元氣轉化而來,即便再強大的修煉者,也始終要在這片天地之間,才能釋放出強大的力量,歸根結底,一切力量都屬於這片天地。
在遇上寧山河之前,白昊從沒有想過自己所掌控的力量是向天地間借來的,甚至他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以前的他,與所有修煉者一樣都認為自己修煉得來的力量就是自己的,是自己掌控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被別人剝奪走,也不可能在運用的時候還向別人借。然而寧山河卻說天底下的修煉者的力量都是向天地間借來的!
問題是,白昊還認為這種說法非常有道理,可真正的道理再哪裏,如何解釋,以他的聰明才智,卻也無法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麼白昊便隻能認為這個道理是不通的,行不通的道理,自然是錯的,看著早就沒有了任何身影的那個方向,白昊眼中閃爍著堅定而炙熱的神色:“你的力量是你的,我的力量,也就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修煉與領悟而來,並沒有像任何人借,今日我不如你,隻是因為我所領悟的力量還沒有你領悟的力量強大!一定是的,你隻不過與恩師等人一樣,掌握著我目前還沒能領悟明白的力量而已,歸根結底,我們都是一樣的修煉者……一樣的修煉者!你,你與我並沒有任何不同,你也隻是一個走在我前麵的天命者……”
長劍揮舞,之前寧山河所站的那一座巨大的冰川山峰發出哢嚓聲響,從半山腰中錯開,上麵那一截直接向著一旁轟然栽倒,濺起無數碎冰碎渣!
“該死,怎麼會有一個天命者走在我的前麵我卻不知道!戈雅聖女,你是否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呢?”白昊轉身下山,向著共和國地都方向而去,隻留下身後滿山冰崩的場景,以及那被冰體滑坡所產生的巨大聲響掩蓋的不滿與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