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腹地,昆侖宗所在之處,與贏氏一脈一樣,傳承了數百上千年的古老宗門,一旦有重大事情發生,已經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而是宗派高層形成的長老會議來共同商議決定,當然了,身為宗派最高領袖宗主,各大宗派的宗主都擁有對任何事情的最後決策權,長老會議商討的事情如果不能通過宗主的同意,也是無法施行的。
葉知秋擔任昆侖宗宗主已經八十多年,老人在昆侖宗的低位非常崇高,即便在整個江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隻是數百年來,自老人出生開始,整個江湖就風平浪靜,沒有什麼過多的爭鬥,既然沒有爭鬥,他自然與以往曆代宗主一樣沒有多大的建樹。
然而葉知秋的命運並沒有上幾代宗主那麼好,無法安安穩穩的在這個位子上呆一輩子,因為在他兩百七十多歲高齡的時候,江湖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身為昆侖宗宗主,身為執掌維和組織的最高統治者,葉知秋本人之前並沒有展露出太多的野心,一直都沒有好大喜功的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即便他算得上武林的盟主身份,但也從沒有倚老賣老或者欺壓別人,一輩子都非常低調,即便是上次叫寧無缺的小道友在這裏以劍術擊敗了他,他也沒有絲毫動怒,反而頂住了巨大的壓力履行承諾讓寧山河離開了宗門。
而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似乎整個江湖就徹底亂了,昆侖宗的霸主地位明顯受到了威脅,各大宗派都已經有了亂心,平靜的江湖已經不再。
此時此刻,麵對江湖各大宗派最近的動向,昆侖宗長老會議不得不頻繁的召開,現在昆侖宗宗門中說得上話的老人都在議會大殿,商量著如何應對當下局麵的事情。
葉知秋目光平靜的看著眾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也是他素來的習慣,他習慣性的將所有俗事都交給長老會議去討論,一般情況下他從不否認長老會議討論的結果,但即便如此,整個昆侖宗上下的人都不敢對這位宗主大人有任何小覷與不敬。
“我祖師當年成立昆侖宗,便是為匡扶天下,令天下歌舞升平,再無殺戮爭鬥,規則自成立以來,千百年來江湖一片祥和,不幹涉世俗界的事情,如此興興向榮之景象,不敢說後無來者,但至少可以說前無古人。如今各大宗派野心勃勃,蠢蠢欲動,如若我昆侖宗視而不見放任其野心膨脹,江湖亂矣!我輩日後當有何顏麵去見曆代祖師?”嚴複老態龍鍾,卻是言辭犀利,慷慨激昂,身為昆侖宗八大長老之一,他在宗派中分量極高。
黃道靈微微蹙眉,沉聲道:“我昆侖宗自然以狂呼天下正義為己任,但也不能指點天下江山,約束武林同道的自由,如今各大宗派已經野心彰顯,想要阻止談何容易,如若我們一意孤行,隻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天下各派共同討伐的對象,到時候別說匡扶天下正義,就連生存的機會都非常渺小,若無生存之機會,又何談正義公正之詞?”
最近關於是否大動幹戈的事情,昆侖宗長老會議內部也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意見,可以說長老會議中的八大長老都是昆侖宗如今的八位金身境界的強者,以他們的修為,斷然不會害怕找人幹架的,但即便如此,其中也有不少人對於大動幹戈的事情持反對意見,認為昆侖宗沒有必要與天下武林為敵。
嚴複眼珠子一瞪,看著黃道靈道:“黃老頭兒,你要是真的這麼怕死,大可固守山門,出征的事情就不鬧翻你操心了!”
黃道靈眉頭一揚,都是兩百多歲的老人了,誰能受得了別人對自己說三道四?他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嚴師兄,我黃道靈即便再如何膽小,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怕死,昆侖宗生死存亡的時刻,真若有人前來搗亂,我黃某人自當第一個上陣殺敵,然而現在形式不同,並非某一人單獨挑釁昆侖宗權威,而是各大宗派野心顯露出來,他們已經不甘心受到規則的約束,已經想要回到當初春秋戰國時期瓜分天下的年代,如此大勢所趨之下,我昆侖宗一意孤行阻擋他們的道路,隻會成為眾矢之的,於我昆侖宗大大不利啊!”
“哈哈哈哈……”嚴複放聲大笑,笑聲震動山林,傳得極遠:“天下武林共同討伐我昆侖宗又能如何,我昆侖宗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黃道靈聞言冷笑,淡淡道:“自然是不怕的,昆侖宗二郎從不會畏懼任何敵人,但我且問你,你認為我昆侖宗一脈與天下武林為敵,勝算幾何?”
嚴複一愣,麵色抽動了幾下,大聲道:“六成是有的!”
黃道靈微微一笑,點頭道:“好,就算有六成的勝算,可如此一來,昆侖宗將遭受怎樣的損失?千百年來各大宗派和家族養精蓄銳,能人高手可不僅僅隻是江湖上傳出來的那麼多,許多厲害高手,就比如我昆侖宗那幾位老一輩師叔師伯,他們的存在外界根本不知,你難道就肯定別個宗門就沒有同樣強大的老人存在?即便最終可以取勝,可我昆侖宗到時候元氣大傷,曆代祖師的遺願又如何去完成?不要忘了,我輩修行之人,切忌爭強好勝,當以修煉尋道為己任,大道尚且不可得,又豈能因爭強好勝而大傷宗門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