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淩霜本想起身斟酒,楚歡看了她一眼,淩霜冰雪聰明,知道楚歡似乎是有意要與盧浩生過不去,雖然不明原因,卻也是猶豫了一下,盧浩生倒是乖巧,已經起身,拿起酒壺為幾人斟上了酒,落座之後,才含笑問道:“楚大人,肖煥章和朱淩嶽兩大叛賊如今都已經被剿滅,西關被楚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條,可是天山和北山沒有了總督,隻怕盜賊再起,不如我等聯名向聖上呈折子,補上空缺?”
“盧長史記性不好。”楚歡笑嗬嗬道:“天山總督不是已經有人了嗎?本督已經給王爺呈過折子,王爺也已經派了魏無忌前往天山上任,莫非盧長史不知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盧浩生笑道:“楚大人的折子上來,王爺知道楚大人有識人之明,既然舉薦了魏無忌,那魏無忌必然是合適人選,隻是楚大人也知道,我大秦的總督任免,素來都是由聖上欽定,王爺雖然已經答允,但現在還算不得名正言順,不過一道折子上去,得了聖旨,魏無忌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山總督了。”
“原來如此。”楚歡含笑道:“若是如此,本督自然遵照王爺的意思,一同向聖上呈遞折子。”
盧浩生道:“魏無忌坐鎮天山,自然無話可說,可是如今北山道那頭,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齊王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楚歡,異國不可一日無君,一道也不可一日無總督,北山如果沒有總督,便是一盤散沙,所以本王覺得應該盡快派一人暫代總督之職,處理北山的事務……!”指向盧浩生道:“盧長史從翰林院出來,滿腹經綸,才高八鬥,而且……!”
他尚未說完,楚歡已經道:“王爺,今日是家宴,本不想談國事,但是既然說到這裏,楚歡也就趁機將此事與王爺商議一番。王爺,北山總督的人選,經過楚歡和眾多官員商議,此人必須要具備幾個條件,這第一條,自然是精明強幹,忠君愛國,能夠盡心操持北山的事務。這第二點,便是需要足夠的威望,誠如王爺所言,北山如果沒有總督,必然一盤散沙,民心不穩,可是如果隨便派一人上去,不具備足夠的威望,恐怕會適得其反。”
齊王“哦”了一聲,盧浩生勉強笑道:“楚大人莫非有什麼好人選?”
“不敢。”楚歡立刻道:“本督乃是西關總督,雖然剿滅了天山和北山的叛亂,但是天山和北山的政務,本督卻是無權插手。”頓了頓,含笑道:“隻是王爺一直厚待下官,視若兄弟,如今西北也確實是非常之時,下官早兩年來到西北,對西北的情形略微熟悉一些,若是王爺垂詢,下官自然是有問必答,否則也不敢多言的。”
齊王已經道:“楚歡,你盡管說。”
“是!”楚歡恭敬道:“王爺,北山肖煥章雖然被剿除,可是北山的勢力錯綜複雜,而且王爺也知道,西北的世族宗門與關內大不相同,關係交錯,如果不懂得西北人情,一個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要壓服北山那些桀驁不馴的世家大族,如果沒有足夠的威望,寸步難行,所以為求北山的安定,當下而言,我倒覺得這威望甚至比才幹還要重要,隻有先以威望鎮住那幫世族,才能夠順利在北山施政,王爺,不知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對對,本王早就聽說過,西北民風彪悍,世族關係盤根錯節,比關內還要複雜得多。”齊王肅然道:“沒有威望,很難在北山立足。”瞥了盧浩生一眼,道:“楚歡,盧長史出身翰林院,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在文人之中,有很高的聲望,而且他是本王的長史,你說如果派盧長史前往,能不能壓服北山?”
楚歡看了盧浩生一眼,笑道:“王爺,你是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這……!”齊王苦笑道:“自然是真話。”
楚歡搖了搖頭,毫不客氣道:“王爺,恕我直言,盧長史前往,不但不能壓服北山,隻怕還要生出大亂子來。”
盧浩生驟然變色,眼中劃過厲色,但是瞬間便保持從容神態,微笑道:“楚大人,倒也不是盧某想要做什麼北山總督,隻是王爺所遣,便是粉身碎骨,盧某也不會有絲毫退縮,必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你說盧某前往北山,會生出大亂,這話,未免聳人聽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