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投降的校將小心翼翼道:“你們剛才攻進城的時候,胡將軍……不不不,胡宗茂他說要下去決一死戰……!”
黃玉譚歎道:“何魁,看來你當真是看錯了人,你一心效忠的人,卻是個事到臨頭貪生怕死之輩……!”
“你錯了。”何魁以手支地,勉強站起身來,搖頭道:“何某絕不是效忠某一人,而是效忠於西北的父老鄉親。”
黃玉譚皺起眉頭,正要說話,卻聽得身後腳步聲響,一個爽朗的聲音已經道:“黃先生在這裏嗎?”
黃玉譚回身去看,卻見到一人一身甲胄,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正向這邊走過來,那人的戰甲散發著烏黑的光芒,頭上的戰盔如同狼頭,英姿颯爽,神威凜凜,正是西關道總督楚歡。
楚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到黃玉譚,已經上前來,拱手笑道:“先生身赴險地,楚歡心中擔心,看到先生安然無恙,我算是放心了。”
黃玉譚拱手笑道:“楚督示敵以弱,誘敵出城,一舉成功,實在是讓人欽佩。”
“先生過譽了。”楚歡哈哈一笑,感覺到旁邊有一道冷厲的目光看過來,扭頭看過去,卻見到一名文人正向自己怒目而視,楚歡皺起眉頭,打量對方一番,雙眸一寒,寒光爍爍,冷冷道:“你就是何魁吧?見到本督,為何不跪?”
何魁重重吐了口唾沫,怒罵道:“不過是朝廷的一條狗,我為何要跪你?”
“本督效忠朝廷,平定叛亂,如今你已經是介下之囚,本督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還敢在這裏汙蔑本督?”楚歡冷笑道:“看來你並不愛惜自己脖子上的那顆腦袋!”
何魁挺著脖子道:“要殺就殺,哪裏那麼多的廢話!”
楚歡身畔諸人聽得何魁這般說,都是對何魁怒目而視,已經有人握緊了刀,隻待楚歡一聲令下,便即上去斬殺。
楚歡凝視何魁片刻,終於淡淡道:“將何魁拉下去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楚歡身邊眾人頓時都是精神一震,暗想都到了這個時候,何魁還敢口出狂言,不殺不足以平怒氣。
黃玉譚皺起眉頭,正想說話,楚歡去似乎知道黃玉譚要說什麼,搖了搖頭,黃玉譚見楚歡如此,也不好再說,從楚歡後麵已經搶出幾名部下,便要將何魁拉下去梟首,何魁卻已經迅速跑到城垛邊上,指著楚歡道:“楚歡,你想殺我?嘿嘿,也沒那麼容易,生由我自己,死,也輪不到你!”兩人用力,已經翻上城垛,便要往城下跳下去。
眼見得何魁便要成為城牆根的一灘肉泥,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眼前劃過,何魁身體已經跳出,卻感覺到自己的肩頭一緊,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體卻是不墜反起,竟是被硬生生地從城牆外拽回到城頭。
四下裏眾人都是目瞪口呆,死裏逃生的何魁卻也已經是呆若木雞,此時卻是看清楚,救下自己的,竟然還是楚歡。
無論是楚歡的部下,還是那些棄械投降的叛軍將士,都是瞠目結舌,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楚歡是如何救人,楚歡的速度,當真是匪夷所思,此時眾人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總督,其武功之修為,當真是駭人聽聞,至少在普通的官兵眼中,已經是匪夷所思。
何魁很快就回過神來,怒道:“你……為何要救我?”
“不怕死的人越來越少了。”楚歡歎了口氣,“死一個少一個,卿不畏死,我又何必以死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