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貴固然想到鬼方人很有可能出賣了自己,可是手下那群人在這危急時刻,真正用腦子想事情的並不多,三麵受堵,隻有梨花穀一處方向可走,而且都知道鬼方人控製著梨花穀,就在先前還與鬼方人聯兵一處,那鬼方人自然是自己的盟友,所以去往梨花穀的時候,毅然決然,毫不猶豫。
黃家軍此時後隊變前隊,紛湧而退,常言道的好,兵敗如山倒,此時黃家軍稱不上敗,可是後對一退,本來還在與官兵廝殺的黃家兵將再無鬥誌,扭頭便跑,黃知貴喊破了喉嚨,卻無人理會,反倒是石堆後麵的官兵也已經翻過來,盾牌在前,長槍在後,逼近過來。
黃知貴見到手下上千人馬已經是潰不成軍,重整兵將已經是天方夜譚,長歎一聲,一拍馬,隻能做最後一絲希望,也向梨花穀方向衝過去。
黃家軍潮水般退向梨花穀,身後的官兵毅然追殺,箭矢不歇,是不是便有黃家兵將倒地,衝在最前麵的官兵更是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將落後的黃家兵將盡數斬殺。
黃知貴此時隻有梨花穀一條路,卻依然放聲高喊:“衝進梨花穀,不要停下,衝出去……大家退回玉鎖湖……!“他心中兀自存著能夠衝出梨花穀,返回玉鎖湖的希望。
前隊已經有好幾百人衝進了穀中,不見得穀中動靜,黃知貴在後麵沒有聽到前麵傳來慘叫聲,心中倒是存了最後一絲希望,隻期望自己的判斷錯誤,鬼方人還能講點信義,雖然可能性十分渺茫。
山穀中高低不平,亂石起伏,明知此時騎在馬上會傷著馬蹄子,更不能快行,可是後麵追兵不休,這梨花穀中隨時都有危險,所以黃知貴此時也顧不得駿馬受傷,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拍馬急行,隻想著迅速通過梨花穀。
行到梨花穀中間,兀自不見兩邊有動靜,黃家軍後隊人馬也已經進到梨花穀中,此時在後麵追趕的官兵卻盡數停下,迅速布陣,盾牌兵上前封住穀口,三層盾牌密不透風,第一層盾牌兵之後,是手持長矛的長矛兵,後麵兩層盾牌兵後麵,則是弓箭手,穀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黃知貴行過一般,心中暗暗乞求,猛聽得一聲慘叫響起,心下一驚之間,隨即便又是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傳來,山穀兩邊,呼喝聲四起,氣勢驚人,一道箭光劃過,竟是射在了黃知貴胯下的駿馬脖子上,那駿馬吃痛,長嘶一聲,一個人立,黃知貴猝不及防,整個人已經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旁邊立時有幾人護上前來,用盾牌擋著,黃知貴身體落在亂石之上,隻感覺身上有幾處劇痛鑽心,知道定是傷筋動骨,一時間動彈不得,透過盾牌縫隙,隻見到穀中的黃家軍兵將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從山穀兩邊,箭如雨下,巨大的石頭更是從山上滾落下來,有幾人甚至連人帶馬被巨石壓成肉餅。
“騙子,騙子!”黃知貴怒不可遏,“鬼方人都是騙子……!”他扯著嗓子厲聲高喊:“易穀思,你他娘的卑鄙無恥,你們這群下賤的鬼方人,不得好死……!”此時此刻,自然沒有人回他的話,隻有箭矢和亂石對他做出反應。
“快,扶我起來,衝出山穀……!”黃知貴知道留在這裏,必死無疑,隻有衝出山穀,才有一線生機。
幾名護衛手持盾牌,扶著黃知貴,向穀外衝去,走出幾步,便有一名護衛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地,黃知貴無奈,自己拿過盾牌,護住頭部,在兩名護衛的扶持下往前行,忽然間聽得有人驚恐叫道:“這是什麼……啊……!”
黃知貴扭頭看去,卻驚駭地發現,從山上竟是潑下來許多的水,那些水就如同瓢潑大雨,隻是瞬間,黃知貴臉色立變,失聲道:“不好,那是……那是火油……!”他聞到了古怪的味道,很快就感覺出那是火油的味道,心中已經驚駭到了極點。
山上的火油一桶一桶潑下來,隻是片刻之間,山穀之中就滿是火油那刺鼻的味道,黃知貴肝膽俱裂,已經看到山上點起了火箭,隨即便都毫不猶豫地射了下來,火油依然從上麵潑下來,但是山穀之中已經到處都潑上了火油,這火油最易燃燒,火箭落下來,大火“砰”地一下子便燃起,隻是瞬間,山穀中便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那些身上沾著火油的兵士,已經有不少在瞬間便被烈火燒身,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時間響徹山穀,淒厲無比。
黃之故臉色蒼白無比,如死人的臉,失魂落魄道:“他們……他們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狠毒……!”
黃家火燒玉鎖湖,數千官兵葬身火海,如今梨花穀這邊,卻也是火燒黃家軍,正是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