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納言搖頭道:“林尚書,防人之口甚於防川,真君之言,自然是九鼎之言,但是朝廷的法製,總是不能廢掉的,朝廷的每一道條例章程,都是真君的心血,楚歡不經考核,便即授官,這是壞了章程,總是有人心裏要詬病的。”
林元芳冷笑道:“心裏詬病的隻怕是周大人吧!”
“林尚書這般說,本官也沒什麼好說的。”周納言淡淡道:“楚歡不經考核,便即授官,本官自然不會舒服。本官身為門下省納言,做的事情,就是要竭力維護真君定下的每一道條例,如果林尚書是說維護真君定下的法令是錯誤的,那麼本官便無話可說。”
林元芳臉上微變色,忙向皇帝道:“真君,臣並非……!”
皇帝搖搖頭,示意並不放在心上。
林元芳見皇帝沒有怪罪的意思,底氣十足,道:“周大人,楚歡雖然沒有經過考核,但是屢建奇功,真君慧眼識人,如此奇才,破格錄用,倒也未必不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製豈可輕易破壞?”周納言咬著不放:“換句話說,如果楚歡真的是奇才,那也根本不懼怕考核!”
皇帝輕撫白須,向周納言問道:“周愛卿,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真君要封賞楚歡,先經過考核,若是楚歡真的能夠經過考核,真君再行封賞也不遲。”周納言回道。
皇帝撫須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考?”
“楚歡,本官問你,你是文職還是武職?”周納言將目光瞅向楚歡。
吏部尚書林元芳搶著道:“他自然是武職!”
皇帝拿起楚歡的那份卷宗,含笑道:“你們莫非不知,楚寰在雲山府時,曾經一氣作下四十五首詩詞,其中三十九首得文花,他可不單是武功好,這文采也是斐然。”
皇帝話一出口,幾名重臣都是顯出詫異之色。
那名長臉官員已經道:“難道這個楚歡,就是傳言連作四十五首詩作的那個楚歡?”
皇帝頷首道:“正是!”
頓時眾臣打量楚歡,見楚歡年紀輕得很,看上去頗有英氣,但是根本看不出有一絲文氣的味道,便有幾人眼中顯出懷疑之色。
周納言向楚歡問道:“楚歡,你當真通曉詩書文章?經史子集,你最擅長什麼?”
楚歡心裏暗暗叫苦,他倒是聽過經史子集這些玩意,卻哪裏擅長,瞧周納言的架勢,倒似乎要在當場考驗,如果真的如此,對方問起文章,自己一無所知,牛頭不對馬嘴,那便是大大不妙了,立刻道:“不敢,小人並不通經史子集,隻是……隻是識幾個大字而已。”又想如果隻識幾個大字,又如何解釋自己寫下了幾十首詩詞,立刻接著道:“平日裏喜歡前人的詩詞歌賦,所以……所以有時候興之所至,便胡亂吟誦。”
周納言本來對楚歡文采大是懷疑,但是聽楚歡這般說,卻反而生出一絲絲好感,在他聽來,楚歡這倒像是謙虛之詞,露出一絲笑意道:“隨意吟誦,便能三十九首詩詞得文花,這已經很不簡單了。除了吟詩詞,你還會什麼?可會算經?”
“算經?”楚歡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算經莫非就是後世的數學,真要說起來,自己在數學方麵還真是有些造詣,謙虛道:“略通!”
周納言笑了笑,向皇帝恭敬道:“真君,若真是如此,真君可以在文武兩麵考核楚歡,無論哪一項能夠通過,都可以封賞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