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趴在顧佐背上，臉上的笑容真真切切。
是真的快樂啊，才會笑得那麼開心吧……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讓她那麼笑過。
“嘎吱”病房門開，葉希安從裏頭走出來，手中拿著一疊厚厚的單子。
“佐哥，你怎麼一臉猙獰？”葉希安看都沒看霍紹庭，拄著拐杖徑直朝顧佐走去，“怪嚇人的。”
顧佐愣了愣，連忙抬手搓了搓臉頰：“是嗎，那我趕緊變回原來的樣子。”
葉希安看著他使勁搓揉著他的臉，笑出了聲：“行了行了，醫生讓我下周準備時間住院，先拆除腿上的鋼板，再康複訓練一番，我應該就不用依靠拐杖走路了……”
“不能一次性取出來嗎？”顧佐用餘光掃了霍紹庭一眼，扶著葉希安朝外走去。
“你傻呀，一次性取出來，那得動多大的手術？開這麼多刀，醫生不敢給我做，我連手術台都下不來！醫生得把控每次手術的失血量，這也是根據我身體素質評估計劃的。”
葉希安的聲音越來越遠，霍紹庭看著她和顧佐遠去的背影，心痛得發麻。
他好像，是真的失去了她。
永遠失去的那種……
一整晚，霍紹庭的情緒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直到第二天，他的檢查報道出來，才稍微清醒一些。
之前地震受了傷，頭部淤血沒有及時處理幹淨，也沒有引起重視，所以導致時不時頭痛。
但又因為淤血凝固位置壓迫了神經，導致視力也時好時壞。
唯一的處理辦法，是做開顱手術將淤血清除幹淨。
但是淤血位置敏感，不能輕易開顱，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
如若不處理淤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極有可能徹底失明，頭疾若嚴重起來，也會有生命危險。
是報應吧……
因為沒有好好珍惜那個女人。
霍紹庭自嘲笑了笑，並沒有因為自己可能活不久而悲哀。
如果當初是他在地震中救出了葉希安，那現在的她過的是不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就算沒有過去的記憶，她的現在和未來，也是屬於自己的吧……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錯過了就是錯過。
他已經，永遠弄丟了她……
霍紹庭用了整整三天讓自己冷靜，然後回了陽城陵園，給自己挑了塊墓地。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為葉希安死在地震中，可葉家卻沒有一個人給她辦理後事。
霍紹庭暗暗在這裏給她弄了個空墓，也讓自己這三年來有了個念想之地。
現在給自己買的墓地，也正是在葉希安這個空墓旁。
他能擁有的，也隻是那個女人的過去了。
霍紹庭處理完這件事，便去芙山機場遞交了辭職報道。
他畢竟是在飛行途中出現意外，身體出狀況的情況也是人盡皆知。
離開機場時，霍紹庭在人事交接工作證和肩章時，看到了調至後勤部工作的葉青蓉。
空姐和乘務長吃的都是青春飯，她之前在霍紹庭家門口鬧得差點拘留，檔案上也算留了一筆。
若不是看在她是老員工的份上，怕在機場做個地勤普通職員的資格都沒了。
“霍紹庭，我們談談。”葉青蓉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他。
霍紹庭頓住腳步，轉眸看向她，神情淡漠。
葉青蓉咬了咬下唇，輕聲說道：“你開飛機差點出事的消息我聽說了，身體還好吧？”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女人，三年前回來要求他娶自己，也是仗著他們曾有過那麼一段真摯的感情。
可三年時間，改變了太多。
她變成了個唯利是圖、為達目的拋棄感情的女人；他則將對自己的感情全都轉移到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那個女人，還是自己多年前拋下的棋子。
可他以後都不能做機長飛行了，她多少還是覺得太多可惜。
他這樣一個男人，可是為了飛行而生的啊。
“多謝關心，還有事嗎？”霍紹庭語氣平淡，沒有厭惡也沒有刻意疏離。
他們之間什麼都挑明了，以後也該就此別過了。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葉青蓉鼓起勇氣，試著問道，“忘記中間那幾年，忘記永遠都回不來的人，我們重新開始，跟在大學時第一次相遇那樣，一步步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