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覺得自己眼眶裏又氳氤了霧氣，微紅的眼睛，帶著酸澀的味道，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到女人的下巴上，啪嗒，滲入床單，床單瞬間從白色變成深色。
手指微微收攏，用力，她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最後一眼，就看最後一眼……
刀尖，沒入男人的胸膛。
鮮血從男人的白襯衫裏麵滲透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那鮮血粘稠，帶著血腥味，直接順著水果刀流到她的手指上，黏膩的好像根本洗不幹淨似的！
蘇舒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再看慕寒崢，男人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一點褪去，他朝她微笑，似乎在說，這輩子我欠你的，終於，還清了！
“啊！”
蘇舒猛地鬆了手，水果刀就這樣落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蒼白的臉上越發透明，額角的青筋都冒出來。
到底……還是不敢。
蘇舒是真的希望慕寒崢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要自己動手殺了他，即便是他是自願的。
慕寒崢抿唇，伸手扣著蘇舒的下巴，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每一個指節微微凸起，完美的不可思議，蘇舒看著他，嘴唇緊緊地抿著，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麼，舍不得殺我嗎？”
慕寒崢的聲音，冰冷，欠揍。
蘇舒看抬眸看著他，恨不得一個巴掌打過去，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她的力氣，打他一個巴掌，無非是隔鞋搔癢那般，對他根本不起作用，要是真的熱鬧了慕寒崢，最後吃虧的，還是隻會是自己！
“殺人犯法，我可不希望我殺了你，最後我自己這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得不償失，我要的，是你這輩子都不出現在我麵前，我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過活。”
其實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個願望，為什麼，慕寒崢不肯成全？
無非，就是因為，他也有私心罷了！
就希望她這輩子都在他身邊？嗬嗬，怎麼可能！
他們之間的緣分的那根繩子，早就斷了，即便是強行糾纏到一起，那也會有一個疙瘩！
何必呢，就應該斷的幹幹淨淨，從此不再糾纏，這樣的話，對彼此都好。
可是慕寒崢並不這麼想。
這讓蘇舒格外頭疼。
真希望，慕寒崢哪一天出車禍死了，這樣她也就可以徹底擺脫這樣的困境。
“我可以寫一份證明，我是自願被你殺死，不會讓法官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慕寒崢說著，就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律師發了一段錄音，“如果我今天出現什麼意外，都跟蘇舒無關，一切都是出於我的自願。”
說完，慕寒崢對著蘇舒揚了揚手機，“這是我的律師，要是覺得這樣不夠，我再添加一下書麵說明，最後簽字蓋章，蘇舒，隻要你說，你要我的命，我絕對給你。”
他好像是認真的，這讓蘇舒的臉色白了又白，黑了又黑，她深呼吸了許久，都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就，招惹上一個神經病，這種感覺，真的不是常人可以理解。
她伸手捂著心口，吞咽了一下口水，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非常的困難，清淺的呼吸都比平時粗了些許，她的腦子這時候亂的很，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慕寒崢看她這樣，男人菲薄的唇線緊繃，伸手握著她的肩膀，然後強勢擁她入懷，“蘇舒，你是不是，還是舍不得殺了我？”
“你心裏，其實還是念著我的，舍不得我死的，是不是？”
“你哪裏來的臉呢？”
蘇舒想掙紮，但男人的手掌有力，根本不容許她動彈半分，隻能就這樣在男人的懷裏靠著，她被迫呼吸男人身上的氣息，淡淡的煙草味道，跟慕南城身上的完全不同。
他抽煙，真希望他早點得肺癌，死掉算了！
“慕寒崢，你放開我，不放開我咬你了！”
蘇舒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真的什麼反抗，對他而言都毫無用處。
慕寒崢失笑，那笑意之間似乎又帶了點悵然，“你隨意。”
蘇舒深呼吸一口氣，心裏不爽，於是就張開嘴，真的咬上了男人的肩膀，隔著襯衫，蘇舒用力咬著男人肩膀上的肉，尖銳的牙齒刺破襯衫，皮肉，直接嚐到了慕寒崢身體鮮血的味道。
蘇舒嘴角有男人的血液，她抬起頭，恰好對上男人深沉如墨的眼睛。
他說，“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