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白剛做完一個手術,渾身疲憊。
回到辦公室,男人揉了揉眉心,打開手機,除了江月歌跟母親,照常沒有什麼消息。
他打了很多次那個電話號碼,無人接聽,後來直接停機。
她走的幹幹淨淨徹徹底底,什麼都沒留下,除了一句分手。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是護士陳悅,“季醫生,你女朋友半個小時之前送了點水果還有夜宵過來,怕你值夜班太餓了,她本來想等你的,但是好像臨時有事就走了。”
季初白眉眼都懶得抬,“放下吧。”
陳悅把東西放下,又看著季初白,“季醫生,你女朋友還是大明星呢,長那麼漂亮,對你又好,你怎麼好像不冷不熱的啊?”
江月歌……
五年前他出車禍的時候,是江月歌把他送去的醫院。
他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醫院的庫房裏麵血量不夠,剛好江月歌的血型跟他相配,她二話不說就給他輸血,最後他沒事,她倒是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他車禍傷了腿,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恢複,那一個月江月歌每天都在醫院照顧他。
這幾年也是。
他在醫院裏手術會議還有出差講座各種不斷,江月歌一有時間就來看他,給他帶飯,跟他說話,他不怎麼回應,她也樂在其中。
她說,“季初白,你身邊總需要一個人,她不在,我陪著你,好不好?”
“我可以不當你的女朋友,但是季初白,你別趕我走。”
她固執,偏執,跟她很像。
但她走的時候太絕情,話都不說清楚,久而久之,等待變成了怨恨,心裏越發壓抑,他不再接受別人的好,但是有時候就連拒絕的話都懶得說了。
除了工作,他幾乎已經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護士一走,季初白直接把江月歌帶來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男人一隻手捏著手機,鎖屏是幾年前,有一次周末,他帶著林曉出去外麵的kfc補習的時候偷拍的照片,那天他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偷懶,一隻手托著下巴,側臉看著外麵。
他鬼使神差就拍下來了,她側臉好看,那天光線特別好,清晰的可以看見她脖子上的毛細血管。
關掉屏幕,屏幕又亮起來。
看不清楚照片上她的表情,隻有一個側臉。
似乎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回憶,在一起的時候太簡單。
那時候他總覺得,高中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她先好好學習,等到高考過後,到了一個城市或者是一個學校,那時候才能真正的想做什麼做什麼。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
是他忘記了,安排總會出現意外,她提前退場讓他措手不及,甚至來不及挽回,就已經沒有了機會。
他不太懂她說分手的理由,想追問卻連她的人都見不到。
知道她在美國。
他這五年的時間,卻從來沒有去過。
她單方麵說的分手,有時候男人很幼稚,覺得她錯了,道歉的那個人也應該是她。
季初白是不會示弱,也不會主動求和。
隻是有時候夜深人靜,會想她曾經固執說喜歡他的模樣,會想念她上課睡懶覺的樣子,也會想起那雙偷看他被發現時漂亮靈活的眼睛。
無數次幻想過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占有,醒過來的時候麵對的隻是一室冷清。
無數次睜開眼就能看見他在自己麵前笑靨如花,伸手觸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麵孔也隻是鏡花水月,一觸就散。
季初白微微的閉上眼睛,思念就像是無數隻蟎蟲鑽進了他的身體,咬噬了他的骨頭甚至還吸食了他的血液。
其實他很想她。
但她始終不回來。
其實隻要她回來,隻要她稍微主動一點,道個歉,他就可以原諒她。
季初白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沒再多想,拿了資料,然後開始去查房。
……
林曉回來先找了個房子,一室一廳的公寓,有個小陽台,她花了幾天的時間把公寓重新裝修了一下,陽台上擺了幾盆花,客廳的花瓶裏也裝滿了玫瑰花,終於有了點生活的氣息。
每天池旭都會約她出去吃飯,她也不拒絕,池旭說他不給她壓力,就當朋友一樣相處,如果有一天她徹底把季初白這個男人從自己心底連根拔除了,那到時候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林曉說好。
他是個好男人。
但林曉也說,“池旭,如果你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你別猶豫。”
池旭微微勾唇,“我知道。”
但他的選擇,他自己早就清楚,等了她怎麼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間。
林曉找了個雜誌社的工作,她在國外的閱曆漂亮,大學的時候就拍了不少的照片,後來畢業在工作室待了一年,給明星模特兒拍的照片也很不錯,有經驗的攝影師誰都會搶著要,林曉選了個還不錯的雜誌社,就拍拍照片修修圖,有時間順帶寫寫文案之類的。
工作很輕鬆,有時候帶著公費出去采風拍照片,林曉還是很滿意的。
有一天林曉正在上班,微信裏麵忽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她回來其實沒給多少人說,但一傳十十傳百,總有人知道,剛好陸錚最近打算弄個同學會,順便把她拉進群也給她發了個消息,問她要不要來。
她想了想,回了一個字。
“行。”
季初白回去嗎?
他或許不會去。
但,總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她想去看看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