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道,"不過,你有錢也挺好,所以我一直挺橫,心想著要是出了什麼事,反正有一個有錢的老子會替我擺平。"
陳嚴說:"我可真謝謝你。"
二娃慷慨道:"不客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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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陳嚴已經發現了二娃,程一念就不著急走了。
她甚至還找了份工作,服裝店裏的導購。
她上班的,還是一家比較有檔次的店,來來往往的都是些還算比較有錢的人,程一念風華正茂,很快就有一個富家公子還是追她。
雖然人長得不咋地,但程一念覺得還算不錯,於是她也開始嚐試著去跟他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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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嚴有些奇怪,二娃來自己家裏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倒不是他不喜歡,相反的。陳嚴恨不得二娃天天都跟自己粘在一起,他疑惑的是程一念的大方。
陳嚴於是開始打探消息:"兒子,你最近怎麼總是來爸爸這兒。"
二娃道:"你這意思,似乎是不太喜歡我。"
"不可能。"陳嚴糾正他,"你是我兒子,你就算放火燒了你爸的別墅,我都不會不歡迎你。"
二娃:"你想問我媽為什麼不管我?"
陳嚴覺得這兒子真是貼心小棉襖,不論他在想什麼,他都能知道。
二娃也不隱瞞:"我媽很忙。"
陳嚴道,"工作。"
"不是,她忙著談戀愛。"
陳嚴:"……"
他覺得自己腦子有點疼,又往腦溢血方麵走的趨勢。
陳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你覺得爸爸怎麼樣?"
二娃道:"媽媽覺得你不咋地。"
陳嚴不服氣了,他在自己有空的時候,帶著二娃偷偷跟蹤。
一家餐館,他們就坐在程一念和她"對象"不遠的地方。
陳嚴心底酸的要命,好在表麵上還算正常,不屑一顧:"也不怎麼樣。"
二娃看了自家老爸一眼,眨眨眼:"咦,好酸。"
陳嚴:"……"
他難得紅了臉,努力堅持著自己的發言,"我說實話,真不怎麼樣。"
二娃倒是沒有嗆他了,讚同的道:"的確沒有你好看。"
得了,兒子又貼心了,陳嚴再次被感動。
他正打算上前去抱抱自己的乖兒子,就聽見二娃一本正經的道,"畢竟我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要是否認你的長相,就是否認我自己的。"
陳嚴不知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損起人來怕是連律師都要比不過,是好是壞。
當天晚上,程一念回去接二娃,陳嚴就坐在沙發上幽怨的看著她。
二娃回去以後,就開始和大娃打電話。
大娃:"是媽媽噻?"
二娃:"不是。"
大娃:"哦,做什麼噻?"
二娃:"你爸爸有沒有老婆。"
大娃:"沒有哇,你爸爸噻?"
二娃?"我爸爸也沒有。"
大娃終於泛濫起了同情心,重重的歎了口氣,道,"你爸爸我理解,但是我爸爸這麼優秀噻,沒老婆真的有點可憐。"
二娃也終於對大娃不滿了一次,"我爸爸比你爸爸好看。"
大娃道:"我爸爸會打呼嚕噻,你爸爸會噻。"
二娃明知道這個話題相當的幼稚,但是任然忍不住要和大娃一較高下,睜眼說瞎話道:"我爸爸也會。"
大娃:"我爸爸大聲的可以吵醒豬噻。"
二娃:"實不相瞞,每次打雷,都是我爸爸的呼嚕。"
大娃:"我爸爸吵得恐龍滅絕了噻。"
二娃沉思片刻,決定認輸。
大娃於是開開心心的去跟傅競城宣告自己的戰績:"爸爸,我今天幫你贏了陳嚴噻。"
傅競城很欣慰,抱著她問幫他贏了什麼。
大娃道:"你打呼嚕比他響噻。"
傅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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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一念跟"歪瓜裂棗"約了半個月的會以後,陳嚴著實有些坐不住了,連忍一下都忍不了。
於是他直接衝到了"歪瓜裂棗"的公司,惡狠狠的警告他:"不準對我媳婦有想法,你再敢找她,我打斷你的腿。"
"歪瓜裂棗"嚇得屁滾尿流,當場跟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去找程一念,但轉頭他就跟程一念告狀去了。
程一念直接找上陳嚴,用同樣的方式告訴陳嚴,不準幹涉她。
哪知陳嚴眼睛都不閉一下,張口就來:"做不到。"
氣得程一念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打完,她愣住了,有些後怕,畢竟陳嚴這人,嬌貴得很,從小到大應該都沒有敢碰他的人。
陳嚴的臉色不太好看,程一念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陳嚴隻是握著她的手仔細的看了片刻,嘟囔道,"我皮糙肉厚的,你打我有什麼意思,疼不疼?"
程一念非但不疼,相反的,扇了他讓她覺得非常的爽,那種刺激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怎麼說。就是你以前從來不敢做的事,然後有一次你大膽的做了,然而還沒有人指責你什麼,就是這種感覺。
她涼涼的看著他,"我談我的戀愛,關你什麼事?"
陳嚴:"我吃醋。"
陳嚴:"都醋了半個月了。"
他說著,擅自進了她的房間,找來一個衣服架子,遞給她,然後在她麵前跪了下去:"如果你心裏有氣,你隨便打我,我絕對不還手,你愛打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反正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
程一念簡直要被他氣笑,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陳嚴這麼的無賴呢。
反正他愛跪就跪著,程一念不想搭理他,轉身進了房間。
這一晚上,陳嚴都沒有起來過。
第二天,腿麻了。站都站不起來。
程一念覺得他這是活該。
但她還是好心的給他找了個熱水袋,讓他敷一敷緩解疲乏。
沒想到陳嚴卻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說:"一念,我很想你。"
她在一瞬間縮回手,麵無表情。
陳嚴訕訕道,"但是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解釋一下。第一,我媽的事,這個是我的錯誤,沒得辯解。但我也不會再回陳家,現在的生意規模都不算特別大,是我自己從頭開始的。第二,當初你家的事……"
程一念卻反應很大,轉身就要走。
陳嚴不讓,歎口氣,"一念,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不留情麵,我之所以會參與,你想想向徑那匹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他吃下去的東西。你覺得還有機會叫他吐出來麼,所以我參和進去,就能替你留一點,你們程家的東西,我都給你留著,並沒有私吞半點什麼。那些股份我早全部都轉給你了。"
程一念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陳嚴有些後悔,這些事他應該早點告訴她的,不然她也不會被壓抑這麼久。
陳嚴誠懇的說,"你放心,一輩子還有這麼久,我都願意等,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的那天。我們再和好。"
程一念倔強的說:"你永遠不會等到那一天的。"
"那也沒有關係。"陳嚴輕聲哄她,"我願意等,多久都願意。"
陳嚴開始頻繁的低頭認錯,跪鍵盤跪榴蓮,他都試過。
更神奇的是,全是陳先生自願,程一念完全沒有要求過他。
陳嚴正色道:"這種事情,靠的就是一個自覺。"
所以他很自覺。
自覺的過了頭。
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都愛跪。甚至還能在同時邊看電視邊擇菜什麼的。
哦,對了,陳嚴也愛做飯,中餐西餐都不在話下,久而久之,二娃跑偏了,跑成了陳嚴黨。也幫著陳嚴說各種好話。
但程一念卻是難得的沒有心軟過。
陳嚴也不介意,早上來做飯,中午來做飯,晚上來做飯,一日三餐全包,然後大半夜的才走。
二娃不忍心,就把自己的床讓了一半給陳嚴。
程一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好吃的飯菜也的確讓她享了福。
後來,陳嚴在電視台買了黃金時間段的三十秒。
不為了營銷產品,隻是給程一念道歉用的。
她一天沒有原諒他,道歉的視頻就會一直放著。
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叫陳嚴的男人,一直在等一個叫程一念的女人原諒他。
然後有一天,廣告不播了。
誰也不知道,程一念究竟原諒陳嚴沒有。
應該是原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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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競城在大娃三歲生日的那一天,去找了當初跟俞洗結婚的那個導遊。
導遊看到他和孩子以後,歎了口氣,開著車帶著他去了一片海。
波瀾壯闊的海。
導遊指著那片海,道:"她就在這兒。"
傅競城平平靜靜的,無悲無喜。
導遊道:"她被你逼跳樓的那一次,其實不僅傷了腿,更傷了元氣。她不見你,一是不再不信任你,怕你傷害。二是怕你真心,最後傷心。說到底,是在護她自己,也是在護你。可她不願意讓你知道,怕你肝腸寸斷,到底是護你多過自己。"
傅競城"嗯"了一聲,他一直知道,她把自己當作命。
隻是他太年輕,叛逆,不肯承認喜歡。
"我告訴你,隻是替她不值,你這樣的人,不值得心安理得過一輩子。"導遊道,"答應她的沒能做到,我下去以後,自己會跟她請罪。"
傅競城動了動嘴角,最終什麼也沒有問。
導遊走的時候說,"不過,最終你到底心裏有她的,她應該如願了。"
海風撲麵而來,似乎有俞洗的味道。
人間不值得。
最不值得當屬一個傅競城。
她說,阿城,我護著你。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護著他了。
傅競城抱著大娃,小聲的叮囑她:"從今以後,你要熱愛這片海。"
"啊?"大娃不解。
"噓,小聲點,不要吵醒你媽媽了。"
"……"
"媽媽在哪?"
"媽媽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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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競城終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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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競城六十歲病危,叮囑自己唯一的女兒說:"不需要墓地,什麼都不需要。"
他渾濁的眼裏含著淚水:"讓我奔向我想要的那片海,就夠了。"
……
你生存的地方,是我的信仰。
有你在,刀山火海,也是我甘之如飴的天堂。
(全文你猜有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