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均氣的拍案而起,大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趙偉亮陰陰笑著,走到他身邊,放肆的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吹著氣道:“你敢,你自然是敢的。不過你現在,憑什麽對我喊打喊殺呢?你大權旁落,重光會支持你另立新君嗎?你的武功在戰場上可以百戰百勝,可對我來說,還不如小孩子耍的把式,姐夫,你一分本錢也無,怎麽和我對抗?”
嶽不均怔怔看著龍徹得意的滿布情——欲的笑臉,不敢置信這就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大範天子,是自己視如親弟,珍若性命對待的孤苦少年。這幾句話,字字都如一把刀一樣劃在他的心上,將先前的一顆熾熱之心隻劃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忽覺眼前一陣眩暈,身子搖了幾搖,喉頭一甜,還未吐出鮮血,便已人事不知,一縷猩紅點滴在雪白的內、衣上,分外觸目驚心。
趙偉亮隻因嶽不均重提立後之事,把先前的愧疚全丟了,言語間更是不留餘地,隻想讓他姐夫認清形勢,卻未料到嶽不均的剛烈,怎受得了這樣重話,此時見他氣的吐血暈厥,隻嚇得魂飛魄散,一邊趕緊喊人請禦醫來,一邊又自悔方才的話太過無情,難怪嶽不均魂斷心傷。
稍頃,禦醫趕來,看視一番,言道隻是氣血攻心,不足為慮,又配了幾副藥,這才放心,殷殷守在嶽不均床邊,為他拭汗遞水。心中卻愁腸百結,要怎麽能讓姐夫好好的陪著自己,將一番慈心盡化作、愛意呢?
嶽不均其實早已醒轉,隻因傷心,知龍徹在側,便不肯醒來。一時間屋內隻剩兩人靜靜坐著,不覺已是紅日西斜。他見龍徹沒吃午飯,如今連晚飯也不傳,心中又憂他糟蹋壞了身子,隻得醒轉過來,滿臉蘊怒道:“臣一個小小孌寵,不敢勞王上大駕陪侍,還請回宮吧。王上的意思臣已明白,既然想讓臣以色侍君,臣遵命就是。”這幾句話說的也十分沈重,隻讓龍徹羞愧的低頭不語,麵上一陣紅一陣白,呐呐道:“姐……姐夫,你……你別這樣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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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均哼了一聲,欲待再說,卻見龍徹怯怯的偷看著自己,眼裏盡是後悔羞愧之情,全無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得又有些心軟,歎了口氣道:“徹兒,你為何這般固執?論說,身為天子,養幾個孌童倒也無傷大雅,可你為何執意於我?我不但是你的臣子,更是你的姐夫,這等亂、倫之事若傳出去,我身敗名裂又有何妨?怕的是你落了天下人的口實,一代明君卻在青史上留下千古罵名。這其中的利弊,你有好好的想過嗎?”
趙偉亮見他語氣緩和,知他終究對自己狠不下心,一雙眼睛登時恢複了無限活力,抬頭雀躍道:“那又如何?我不怕,隻要姐夫能懂我的心意,與我相諧白頭,哪管他身後名聲是罵是讚。”說完目光定定看著嶽不均,認真的道:“姐夫,我隻要你,我說過,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成就我為一個聖明天子,勵精圖治,成為大範朝前無古人的出色帝王,絕不讓你蒙羞。也可以殺我於無形,讓我自暴自棄,孤僻乖張,最終變成另一個隋煬帝。姐夫,我會做一個什麽樣的王帝,可全在你一念之間了。”說完也不管嶽不均變得越發難看的臉色,又像從前一樣將頭拱進他的懷裏不住磨蹭。
嶽不均一見他拿出這種無賴架勢,隻覺得頭痛欲烈。聽龍徹剛才這一番話,顯然中毒已深,若想勸他回頭,也非一朝一夕之功。頹然歎了口氣,推開龍徹,淡淡道:“我累了,你先去吃飯,我歇一會兒。”
趙偉亮見他這樣說,不由得大喜過望,忙命人傳飯,又附在他耳邊悄悄道:“真的那麽累嗎?好可惜,我本來想今晚再讓你出一點汗的。”話未說完,嶽不均早已坐起,殺人般的目光盯著他恨恨道:“你若不是當今天子,我一掌就拍死你。”說完想起自己武功並不如他。而他苦練武功的目的又是如此齷齪,更是氣憤,順手拿起床頭桌上的詩經丟了過去。卻見龍徹忙鄭重接住,嘻嘻笑道:“姐夫,你這個樣子,真像是和我鬧別扭的王後,不過這本書可不能毀了,你不記得嗎?它是你看過的啊,我每天夜裏都捧著它,聞著它散發的淡淡的夾雜你的味道的墨香入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