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方山水間,白練騰空,萬木崢嶸,水霧彌漫,煙霞繚繞,真是筆墨難描,美妙絕倫。
然而此時最吸引人的不是這如夢幻般的奇景,而是景中的人。那碧水之上,飛虹之間居然有一青一藍兩個身影快速的穿梭遊動,並伴著劍光閃爍,那身形快如閃電,招式狠辣刁鑽,分明是兩個人在殊死決鬥。
眾人很是驚奇,一時不知是退出好,還是上前勸和好。再四下張望,卻見一女子站在臨淵一塊巨石上觀陣,正是方才在煙霞台見到的那個女子,想必上麵激鬥的人中穿青衫的男子便是她那同伴了,卻不知為何與人在此打鬥。若說是比武,看那激鬥的兩人,招招致命,仿佛不死不休。若說是尋仇,可這女子卻站在一邊穩如磐石,並不相幫,也不出言相勸,真真讓人奇怪。
那女子聽到有人來,轉頭看了眾人一眼,發現是那群遊山玩水的貴族子弟便客氣的點點頭,見對方無意幹涉,便回頭繼續觀陣。
離玟玉也心中奇怪,跟著眾人再走近些,已能看清相鬥的兩人身形,心頭不由大驚,那打鬥的另一人身穿湖藍色長衫,麵帶黃金麵具,除了荊北君還有哪個。這家夥整日賴在府裏睡大覺,讓她差點都要忘了他早已痊愈,且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了。
“哎呀……”龍墨剛一張嘴就被離玟玉捂住,可這一聲已經引得眾人來看,離玟玉連忙一把將龍墨抱在懷裏,假裝他受驚,一邊拍打後背一邊安慰道:“不要怕,他們隻是在比武,不會傷到我們的。”
眾人輕輕一笑便又轉頭去看戰局。
楊照廷、沈瑛等不會武功的幾人看的眼花繚亂,隻覺一青一蘭兩團人影一會在東一會在西,偶爾停一下又馬上混成一團,根本連個動作都看不清,隻知道這兩人武功必定高絕,難得一見,雖然不懂也舍不得錯開目光,隻仰著頭看個熱鬧。
燕弘天等人都是人中龍鳳,京中顯貴,自負武藝高強,但看到這一番龍虎鬥,心中又有一番感悟。姚崇學的是戰場廝殺的本事,戰場上以一擋百,勇猛非常,但若似這般與人打鬥隻怕不過百招便要落敗。燕克辛學的雜,也是以將來入伍為基礎,無論單打獨鬥,還是團隊作戰,都是以硬功夫見長,若論輕功就不可能像對方這樣在空中隨意借力久久不落。而燕弘天空有一身武藝,還沒真正與人交過手,衝他這身份,也沒人敢與他真刀真槍的比試。唐傑武功還弱,目不轉睛的盯著看也才偶爾撲捉到幾個動作,可一眨眼就丟掉了,又要費力去撲捉,一時間有點目不暇接。
半空中的兩人無疑將這幾人帶入了另一個武術境地,兩柄長劍若遊龍吟嘯九天,兩個修長的身姿似靈狐機敏,如仙鶴優雅,又步步殺機,險象環生,看的三人如癡如醉,躍躍欲試。
離玟玉一邊觀摩,一邊緊張的盯著荊北君,生怕他被人刺個透明窟窿,專注的連黨靜的諷刺都沒聽到。
但旁邊看熱鬧的衛穎和王鳳寧卻聽在耳裏,便從眼花繚亂的劍光中撤回目光,道:“張珈可是夏將軍的唯一弟子,怎麼會看不懂,有些人就會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黨靜道:“說什麼夏將軍的弟子,不過是別人可憐她罷了,也好意思拿出來說。每天不是騎馬射箭,就是打打殺殺,野蠻之極,果然是鄉下來的。”
公孫瑜也道:“衛小姐就要嫁到敏親王府,王親貴族最注重禮儀,還是多沉下性子學些女紅,謹守女子本分才好。”
衛穎看了正興致勃勃觀戰的燕克辛一眼道:“我的事就不勞公孫小姐操心了,倒是公孫小姐還是閨閣女子,就大談特談這婚嫁之事似乎與禮儀不符吧。”衛穎剛從離玟玉那學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馬上靈活運用起來。氣的公孫瑜道:“我好心提醒,你既如此不知好歹。”
衛穎性子直,喜歡了離玟玉,自然對侮辱朋友的黨靜看不順眼,順便也恨烏及屋,連公孫瑜也討厭上來,當下無所謂的道:“那要謝謝公孫小姐了,不過我也好心提醒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人啊還是離遠點好,小心把自己染黑了。”
黨靜一聽那還不知她在影射自己,不等公孫瑜說話,便怒道:“你才是墨呢,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野蠻之人結交的也是野蠻人。”
燕弘天等人正看到緊張處,耳朵邊卻聽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如同蒼蠅一般厭煩,黨靜這一聲有點大,當下再也忍耐不住,厲聲道:“閉嘴。”
二王子發怒,當下四女通通如小貓般垂頭不語,離玟玉看了衛穎和王鳳寧一眼,見她倆還幸災樂禍的眉來眼去,仿佛那一聲隻是在吼黨靜,便一笑不管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