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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呂月月:你說吧,沒事。

海岩:這幾天我這麼聽著,我總有一個感覺,就是覺得潘小偉,對你有特別的好感。我說的這種好感你應該也明白。像他這樣一個還處在青春期的小夥子,碰上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會有一種衝動,這很正常。我不知道你對他怎麼樣,是不是也有好感,這個先不說,單說他對你,以你們各自的身份和雙方的關係,這種好感又似乎是不可能發展的。但是我現在假設一下,如果這種好感,這種男女之間的衝動,也就是你們李隊長一直擔憂的那種事,真的發生了,對你,對他,對潘氏家族,對你們刑警隊,對整個兒案件的發展,將會是怎樣一個局麵?我這完全是假設。

呂月月:(眼睛截斷,沉默良久)是的,你說的不錯,潘小偉是很喜歡我,也可以說,我這樣子很合乎他理想中的女孩兒的形象。後來他跟我說過,我在第一次以導遊身份到亞洲大酒店和他見麵時就讓他非常心動。

海岩:香港的很多警匪電影中,不乏警察罪犯發生情感糾葛的俗套,我想潘小偉也不會把自己看作是"匪",他又沒什麼社會經驗,所以在愛一個女孩時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但你就不同了,作為一個刑警,你應該有很多顧忌,中國的國情也不能允許發生這種事,對不對?

呂月月:當然。

海岩:他對你的這種好感,你當時有察覺嗎?

呂月月:有吧。

海岩:你對他有好感嗎?

呂月月:(沉默)海岩:對不起,你如果不想談這個就不勉強-...·呂月月:你知道,好奇心,是從夏娃開始直到今天,使女孩子墮落的最大的原因。

海岩:你對潘小偉好奇嗎?

呂月月:是的。他和我接觸過的國內的那些男孩子不同,他給人一種很純真很樸質的外表,有善良的童心,從舉止修養上也能看出受過很好的教育。而國內的很多男的,包括那些大學生,怎麼說呢,給人一種比較油,比較痞,特別自私的感覺,讓人覺得俗,沒興趣。

海岩:你和潘小偉在一起都談些什麼?

呂月月:談的很多,見著什麼談什麼,我都記不起來了......比如說那時候剛剛報道顧城殺妻自縊的新聞,我們就聊這事。潘小偉過去在美國看過顧城的詩,很崇拜他。他覺得,有人寫詩是用來消遣或者掙錢出名,而有人寫詩則是自己想生活在詩的夢境當中。顧城就是後一種人,他太追求一種真善美的理想了,他的幻想一旦破滅就容易有絕念,他說他對顧城這種心靈的絕望很理解。他說他自己就常常幻想能有一天和一位自己鍾愛的女孩子遠走高飛,在山頂上築一個小屋,建一個隻屬於兩個人的伊甸園,然後燃一個火堆,畫畫,唱歌,就這樣天真地相愛,像童話一樣生活。

我和潘小偉的看法很不同,也許因為我是女的。我說詩人的美麗首先是因為人們覺得他最富於人性,最富於愛心,可他把對他有恩有情的愛人殘酷地殺死,連基本人性也都喪盡了,所以他的詩他的人我都不覺得美麗了。我覺得男人太可怕了,他們對女人的態度全是看自己個人的需要與否。有愛時如火如荼,不愛時一走了之,不會記恩的。

潘小偉認為我對男人有偏見,他說他就不是這樣的男人,他沒有愛過什麼女人,但將來要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愛她到底。後來紀春雷逼他:"要是你愛的女人不愛你呢?"他說:"那就讓她殺了我,讓她去做顧城好了。如果她自己還活著,我死後會在上帝那裏保佑她的。"

我覺得他說這話是真心的。

海岩:我這麼一聽倒覺得有點麻煩了。看來潘小偉是那種喜歡追求浪漫愛情的人,也是一個還沒嚐過愛的滋味兒但要愛上了就不顧一切的人。這種人要是真愛上你你還真麻煩,弄不好就非成負擔不可。

呂月月:那天晚上我和紀春雷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紀也和我說了這個意思。他說得很婉轉。老紀這人從不正麵指教別人,他覺得我不應該和潘小偉過多地探討甚至爭論男女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