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那寂寞的聲音在夜間顯得更加的淒清,“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易容嗎?”
夏朗聽了,卻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才說:“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你不想說,我問,你也不會答”
慕容新聽了輕笑,夏朗說得對,他若不想說,誰也逼迫不了他,“其實,我長得很像我的母親”
夏朗沒有答話,隻安靜地聽著,慕容新似乎也沒有想要夏朗說話的意思,過了一會,他又接著說:“可是,若是可以選擇,我寧願不像她”
夏朗不知道母親代表的含義,從他出生,他的母親就去世了,隻是他總感覺,母親給人的感覺應該是溫暖的,可為什麼聽到慕容新提起自己的母親,聲音中卻透著無法言語的悲傷?
“她是個很美麗,也很驕傲的女子,但卻被辜負了。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隻是這個可憐的女人,卻也同時把我的一生變得比她更可憐”
“我並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隻知道,因為他,我的母親並不喜歡我,所以從小,我就不喜歡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但我也不恨他,因為沒有愛,所以不會恨”
“第一次和沐睿見麵,那是我家被人滅門,隻有我一個人逃出來,卻遇到了山賊的時候,記得那晚他帶著我飛,他的體溫很溫暖,卻也讓我很害怕,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如此,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所以我對他下了藥”
歎了一口氣,慕容新又接著說:“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沒多久,在選才大賽期間,我又再次遇到他,但他卻沒有認出我,因為那時候我易容了,而且武功也恢複了,在他的眼裏,我是一個威脅般的存在,卻也想要拉攏”
“因為要躲著你的追捕,我隻好把易容卸了,卻沒想到,又再次遇到他,嗬嗬”像似自嘲,慕容新突然低笑了起來。
慕容新轉過頭看著夏朗的方向,說:“對了,我還沒告訴你,其實我叫慕容玉,慕容新隻是個假名,不過我猜,你也猜到了”
夏朗輕聲“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又說:“你喜歡他?”
慕容新想了很久,才說:“我也不知道”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沉默,過了很久,久到慕容新以為夏朗已經睡著了,才聽到夏朗說:“不管你喜不喜歡他,我喜歡你,這永遠都不會改變”
兩人之後就沒有再討論過這些話題,慕容新在這裏調養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慕容新過著前所未有的舒暢和寧靜,有時候,慕容新甚至想,若是以後就這樣一直定居在這裏,也挺好的。
隻不過每當這個念頭出現後,就很快被慕容新壓製住了,他不能呆在這裏,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夏朗打獵回來,看見慕容新一個人坐著發呆,便走過來輕聲問:“玉兒,怎麼了?在想什麼?”自從那晚談完後,夏朗便不再喚慕容新為慕容,而是喚他真正的名字,玉兒。
慕容玉回過神來,看著夏朗,輕輕搖頭,說:“你今日回來得很早啊”
夏朗見慕容玉不說,也假裝不知道慕容玉心中的想法,笑著說:“今日大豐收,待會做給你吃!”
慕容玉輕笑,點頭說:“好”然後就是每日都上演的一幕,慕容玉坐在一旁,看著夏朗從笨拙到熟練的手法,為他準備晚飯。
晚上,慕容玉再次失眠了,想到要離開這裏,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著淡淡的不舍,但有些事,還是要決定的,“夏朗,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
夏朗知道慕容玉沒有睡著,他自己也沒有睡,閉著眼睛感受身邊慕容玉的氣息,“你若是,若是願意,我們就永遠也不離開”
前幾天,夏朗出去打獵的時候,在一條隱秘的小徑上發現了離開的出口,夏朗沒有隱瞞慕容玉,回來後就告訴了慕容玉,由慕容玉決定是去,還是留。
對於夏朗,慕容玉不是沒有感覺,而且夏朗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寵溺,讓慕容新有點慌亂。
沉默了很久,慕容玉試探般輕聲說:“我們,後天離開,好不好?”
回答慕容玉的是寂靜的夜,夏朗始終沒有回答慕容玉,這一夜兩人雙雙失眠了。
第二日,看著慕容玉盯著疲倦的紅眼,夏朗就心軟了,歎了一口氣,夏朗說:“我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違背你的意願吧。隻要你高興,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們明天就離開”
說完也不給慕容玉機會說話,轉身就出去了,留下原地心情複雜的慕容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久久才流下一滴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