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話,我對於陳正也好,陳競也罷,在經曆了離婚事件後,我覺得他們的三觀都算正常,也很拎得清,但我依然不太願意跟他們分享我已經懷孕的事,於是我一直穿得很是寬鬆。
星期五也是如此。
春天正嶄露頭角,春雨越來越頻密,下班出來,雨水已經在馬路上窩起不大不小的積水,路況不大好,塞車。
我覺得我好歹和陳圖再無關係,現在去他家裏參加派對,能晚點到,也省去一些尷尬的相對,所以我樂得自在,把音樂開起來,在川流不息中如同蝸牛般前行。
待我到達天麓,已經八點出頭。
提著我臨急臨忙在路邊買來的水果籃和給小智的玩具,我有些拘謹,腳步很是遲疑,但我才邁不過幾步,陳正就帶著小智從大廳裏麵衝出來,陳正碰了碰小智的肩膀,說:“小智,快給你伍一嬸嬸拿雨傘過去。”
在小智整齊的步履中,陳正也沒緩住腳步,他很快執拗著從我的手上將果籃半搶了過去拎住,嘴裏麵自自然然地責怪我:“你這孩子,下雨了不知道啊,不懂打個傘啊,快跟小智一起打傘,別淋濕了。”
縱然我在過來之前,似乎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我也以為現在銅牆鐵壁的我,可以足夠理智地與這一家人保持著最正常的距離,疏遠並且理智,但陳正這番自然責怪的話,卻勾住了我內心最脆弱的弦,我的鼻子酸意厚重,我努力抽了抽,將小智手上的小傘接過來,將小智攔在腳下,衝著陳正說:“老陳。”
原來不僅僅是我的情緒脆弱,隨著我這一聲稱呼,陳正的嘴角動了動,他也猛然地抽鼻子:“傻孩子,快家裏坐。你也真是夠狠心,這麼幾個月的,一個電話信息沒有。”
我的胸膛裏,好像藏匿著千般思緒萬語千言,但在這一刻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我隻得把臉稍微斂下來,嗯了一聲,就跟著陳正走進了大廳裏。
因為我懷孕了,所有我沒主動抱小智坐在沙發上,而小智難得的不像以往那樣黏黏糊糊不斷往我的身上擠,他很是乖巧坐在我的身側,安安靜靜地玩我給他帶來的玩具。
至於林思愛和陳競,他們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他們的麵前放了一個小籮筐,他們正在剝著豌豆還是啥的,總之他們幹著活,還時不時對視抿嘴輕笑,那些幸福和甜蜜就在舉手投足間彌散出來。
我孤寡一人,但也喜歡看這種平淡的濃情蜜意,就多看了兩眼。
大概是怕我一個人坐著尷尬,陳正開始咋咋呼呼說給我泡茶,我說我不喝,他倒沒勉強,跟我侃了一會大山,他電話響了,他就走開到書房去接電話了。
寬敞的大廳剩下我和陳競一家人,盡管隻有小智的稚嫩聲音不時響起,卻沒有多少的尷尬橫陳,我樂得自在,自自然然地將身體臥下一些,這樣可以減輕那些反胃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從廚房的方向傳了過來。
自打懷孕後,我總是有很多疲憊感,身體的靈活性大不如前,好奇心也沒有以往那般濃鬱,所以我從頭到尾一動也不動,直到這個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徹底頓住。
懶洋洋的,我這才投去漫不經心的一瞥。
可是,我的眼瞳徒然增大,我的心徑直往下沉,有個源源不斷的聲音不斷在身體裏麵撕扯呐喊著,這個智障怎麼在這裏!
我覺得我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
可是那個智障,她不複以往麵對我時的囂張和弱智,她一臉簡樸卻璀璨的笑容,她衝著陳競,聲音清脆甜美:“表哥,周伯伯問你豌豆剝好了沒,他要炒菜開飯了撒。”
表哥?!
她喊陳競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