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遲疑十幾秒,似乎有千般的為難糾結,他有些無力地將手從周琦的抱抓中抽離出來,他的眼眸裏麵有千般厚重的霧靄,他麵對著周琦的淚眼朦朧,嘴角扁動著,艱難地擠出一句:“小琦,對不起。伍一陪伴我走過很多的日子,我不能辜負她,我選她。”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
沒錯,我哈哈大笑。
天地良心,我這些笑,完全出於真心實意,我是真的覺得這一切很可笑!
我差點就笑出眼淚,所幸的是我的眼眶已經完全幹涸,沒有濕意牽引,也沒有熱意鋪墊,於是我得以把笑意造得璀璨奪目,也讓自己看起來氣勢逼人。
目光漣漣,慢悠悠地落在陳圖的臉上,我斂了斂氣息,冷如冰霜:“陳圖,我想問問你,你家裏是有皇位等著你繼承麼?”
也不等他回應,我再冷笑:“你以為你特麼的是皇子下凡,你可以左擁右抱思前想後再確定哪一個人能當你的皇妃?你不用左右為難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陳圖,被我伍一,淘汰出局了。”
揪住已經痛得窒息的心撂下這些話,我努力將自己的身軀挺得筆直,將自己的臉仰得特別高,我像是一個取得了全局勝利的鬥雞,氣勢高昂著轉過身,光著腳踩在冰冰涼涼的地麵上,一路向外。
我走得飛快,後麵那些雜亂的腳步聲洶湧而至,可是陳圖他已經不愛我,他所有的挽留對我而言都成了侮辱,包括他不久前說的所謂選我,也成了將我的尊嚴徹底踐踏在地的重擊,也成就了我無法原諒他的傷口。
我越走越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洞口,剛剛被我蹬掉的拖鞋依舊呆在原地,可是生活已經麵目全非滿目瘡痍,我也喪失了再一次穿上鞋子闊步往前的勇氣。
隻有麻木支撐著我,迎著冷冽的寒風禹禹獨行。
我的手觸碰到一塊等待我攀爬的岩石時,身後傳來了周琦石破天驚卻清脆依舊我聽猶憐的痛哭聲,於是那些雜亂的腳步聲就此停下,再無聲息。
即使我沒有回過頭去望,我也依舊能猜測得到,陳圖被她這些痛哭弄得遲滯住了腳步。
我先不去評論我是陳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樣的事實,我也不去探討周琦這個我跟她接觸不多,但依然能感受到她那些有恃無恐的囂張挑釁,我也不去評價她作為我和陳圖婚姻裏麵的第三者,她有何資格和立場莫名其妙地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樣,但我無法不去正視的事實是,陳圖願意為她的眼淚停下腳步。
那就足夠。
那我就該祝福他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反正回想過往與陳圖在一起的種種,我能過到的幸福平靜日子,少得可憐,多的是風雨更迭生死搏鬥,老娘要真離開他,特麼的我要過得多風流快活有多風流快活!
這樣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它有一個好處,它讓我總算有點力氣攀爬上那些岩石上,也能讓我一路跌跌撞撞頭破血流,卻能飛快地離開這個狗屁地方!
光著腳,一路飛奔著把車開回到香蜜湖一號,我不顧自己的手臂上腳板上全是血跡斑斑的傷口,我直接衝進臥室,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我和陳圖的結婚證。
在不經意拽開床頭櫃上那個抽屜,看到那一排全然被我紮了小孔的避孕套,我原本想嘲諷地笑笑,但難過卻鋪天蓋地而來,我最終抱著它們按在自己的腹部蹲在地上,卻一個趔趄,身體往後重重一傾,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後背狠狠撞上櫃子,痛如潮水湧來。
這些痛,讓我紅了眼睛,也讓我清醒,我忽然覺得就這樣放陳圖一條生路,太便宜了他!
他怎麼羞辱我的,我不給他羞辱回去,就這樣幹脆利落地放手,簡直可笑!
恨意一蒙上心頭,所有的理智就會退居二線,痛楚也會暫時靠邊,我總算能斂起所有的失魂落魄,將那些避孕套丟回到抽屜裏,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回到沙發上,靜候著陳圖回來。
估計沒少花時間去安撫年輕得能掐出水來的周琦吧,總之差不多過了淩晨一點,外麵才響起了開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