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圖是十一點出頭回到家裏的。
這個點,躲魚貓已經呼呼大睡,而我也洗完澡,坐在沙發上不斷地承受著睡意的偷襲,在我即將全線潰敗之際,門被打開時帶出來的悶響讓我渾身顫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站起來,上前去幫著拿下陳圖手中的電腦包。
濃濃的酒氣不斷地往我的鼻子裏麵鑽,我一個猝不及防差點被嗆住,好在我趕緊抽了抽鼻子,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抓住陳圖的胳膊:“沒喝多吧?”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遲滯,陳圖很快將他的胳膊抽出來,他有些含糊道:“喝得很少,我先去洗澡,我太累了。”
還是沒給我任何的時間差,陳圖將我手上的電腦包拿回去,他步履有些虛浮,卻走得飛快,他很快進了臥室,不多時已經抱著睡衣往浴室那邊走去。
我杵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微微弓下腰去,將陳圖剛剛脫下來的鞋子擺好,默默地回到床上。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陳圖出來了。
洗過澡後,他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然而他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回暖,他坐在床沿上,啥也不說,啪嗒的關掉燈,拽過了一半的被子給自己蓋上。
在黑暗中沉默僵持了一陣,我一直沒聽到陳圖的鼻鼾聲,於是我試探性地問:“睡了?”
好幾分鍾後,陳圖的聲音模糊依舊:“快了。”
我遲疑數秒:“你心情不好?遇到麻煩事了?”
小片刻,陳圖反問:“你有事?”
我真的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光子!
莫名的覺得頂頂沒有意思,我輕聲:“沒什麼。”
特麼的,我簡直覺得這個男人腦袋上有坑,我撩他說話,他給我拽高冷,等我不願意廢話了,他特麼的反而開辟了一個新話題:“你今晚吃的什麼?”
我怔滯幾秒,煩躁得很:“就隨便吃了點。”
陳圖倒很快接上我的話茬,卻分外跳躍:“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臨時來了個還算優質的客戶,想著挺久沒見,就招待著一起吃了個飯。你打給我那陣,我才剛剛拿起手機看到短信。”
盡管陳圖的解釋,跟我預想的差不多,可是我卻煩躁依舊,惜字如金:“哦,明白。”
陳圖的手往我這邊撈了一下,卻因為我下意識的避開而落空,但他沒有繼續動作,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得讓我差點兜不住,他說:“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說?”
我與艾維醫生約定的時間是三天後,我畢竟是要在上海呆個好幾天,我必須得提前給陳圖兜個底,讓他有些心理準備。如果他不太同意,我還有幾天的時間能說服他是不是。
思索一陣,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又真實:“我這個星期四要出差。我給鄧七七那家公司,東七創意做了個項目策劃案,我得跟著過去看看推廣成效怎麼樣,不好的話,還得接著改。”
遲滯數十秒,陳圖沉聲應:“去多少天?”
差點咬到了舌頭,我穩住:“一個星期。反正鄧七七也去,我跟她也比較聊得來,忙工作之餘,我還能跟她當旅遊似的出去溜溜。”
即使我表麵平靜如初,但我的內心波瀾起伏個不斷,時刻保持著緊繃的精神,我稍微屏住了呼吸,靜待著陳圖的下文。
簡直出乎我的意料啊臥槽,陳圖很快說:“好,星期四我會讓謝斌送你到機場。”
我覺得,我這個人也特麼的是個矛盾體,我剛才在燒心著陳圖給我使絆子,我該怎麼拆招,可當陳圖這麼幹脆利落不去細問,我反而被濃濃的失落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