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陣,我把手機放到一旁,再看那隻高冷的貓,已經睡得呼聲震天。
我忽然也覺得有點無聊,就湊過去,摸著躲魚貓柔順的毛兒,渾然不覺時間飛逝。
估摸二十分鍾後,陳圖和李律師總算從書房裏麵出來,李律師跟我客套招呼了一句,走了。
湯雯雯的事,在十天後徹底拉下帷幕,她和梁建芳一個樣,被判處終身監禁,並且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在判決庭上,她一改以往的囂張,從頭到尾聳拉著把臉埋得很下,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即將被人燉掉的土鵝。
我倒沒有覺得多痛快,我隻是如釋重負,我那如履薄冰的日子,該告一段落了。
從判決庭回去後,李小蓮給我打過電話,她沒為湯雯雯的喪心病狂找借口,而是不斷地檢討說自己眼瞎,又勸我寬心,說現在醫學那麼發達,我後麵肯定還會懷上自己的孩子。
即使李小蓮曾經把湯雯雯當成摯友,但這麼多次接觸下來,我知道她人好,我怕她心裏難受,反過來安慰了她幾句。
雖然沒有說是因為什麼名目,陳圖倒是讓謝斌組織了一場聚餐,那規格要多高檔有多高檔,讓我略顯意外的是,他不僅僅請了常規的那些,比如吳一迪劉承宇小段伍湛小鷗他們,他還讓謝斌把陳正老周和陳競一家都弄了過來,這個熱鬧得讓陳正和小智樂得合不攏嘴的派對,持續升溫著歡騰著,我可能是最近都休息不好,居然在這樣熱切的氣氛裏麵感覺到頭暈目眩,於是我就從宴會大廳出來,靠在護欄上屹立在陽台上俯瞰深圳的夜景。
可是我並未獲得多久的沉靜,耳邊隨即響起陳競的聲音。
也是醉醉噠,一段時間不見,他那些陰陽怪氣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喲,弟妹你是在想我嘛,想得那麼入神。”
我對他這種交流方式,不但完全免疫,心情好的時候,我還能反嗆他一把。
回過頭去,我瞥了他一眼,淡淡說:“對,我正在想你怎麼不去奶孩子,這麼有空過來找我瞎嗶嗶。”
嘴角一陣抽搐,陳競猛地把煙摘下來夾在手上,他睥睨著我,滿臉的嘚瑟:“我家小智那麼聰明伶俐,他人緣又好,去到哪裏都有一串串的粉絲跟著,他還需要我帶?你別羨慕,我的基因好,所以他就這樣。”
好吧,如果陳競是誇他自己,我肯定會把他損到臉皮都不剩幾張,但他誇小智,我隻能算他贏。
轉臉,我屈起手臂撐在護欄上,再一次把目光放遠,說:“老陳前段時間給我打電話,說你同意讓他幫忙帶小智,對吧?”
疾步上前,陳競與我肩並肩靠在護欄上,他手上的那半截煙已經沒有了,他總算把他那些陰陽怪氣收斂起來,換上醇厚的嗓音,但卻依然是一副不裝逼會死的樣子:“我還不是嫌棄他一個老頑固,在友漫礙手礙腳的,讓我不好發揮我管理公司的才華,想個辦法把他給弄走。”
倍感安慰,我倒沒想要揭開陳競這裝逼的麵具,我淡淡說:“他確實也該休息休息了,忙活了大半輩子。”
稍微擰了擰過臉來,陳競盯著我的側臉,他還真是不願意遵守聊天的規則啊,他跳躍得要命:“前段時間,我家林思愛,給了你個醫生的名片,是吧?”
我怔然幾秒,想到我不是因為子宮機製有問題,而是體內有病毒,估計再好的產科醫生也無法挽回這個事實,我的心揪動著,又想起當時林思愛似乎有叮囑著這事不要讓陳競陳圖知道,於是我強撐著,故作疑惑,轉臉接上陳競的視線:“什麼醫生名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挑了挑眉,陳競的臉上帶著看透一切的自負,他睥睨著我:“弟妹,你覺得我這個人,蠢不蠢,眼睛瞎不瞎?”
我聳了聳肩:“一般般,不算太蠢,不算太瞎。”
可能是不太滿意我這個評價呢,陳競撇了撇嘴:“像我這種既明白事理,又心清目明的人,被你認為既蠢又瞎,弟妹你的眼光真高。”
我笑笑:“或者。”
眉毛挑得更高,陳競自然而然地把話題轉回:“那個醫生,是林思愛在哥斯達黎加認識的。當時林思愛為了掙錢逃開我的禁錮,她掛牌為去哥斯達黎加的遊客做短期導遊,她沒什麼經驗,又帶著一個小孩,有時候半個月不開張,那是常有的事。她有點混不下去,就一邊掛牌,一邊去路邊賣燒串,那個艾維醫生,幾次光顧了她的燒串攤,林思愛就每次都給點小優惠,她們就這樣一來二去的熟了起來。後麵那個艾維醫生看著林思愛一個人帶著孩子,居無定所地賣燒串,她很同情她,但更佩服她,她買下了林思愛一個月的導遊行程,讓林思愛帶著她去哥斯達黎加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地方,她甚至去了林思愛住過的精神病院,她們最終成了忘年交。艾維醫生一直以來,都喜歡把林思愛稱為,小智的媽媽。”